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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是知道的。”墨君漓茫然又麻木地张了张嘴,脱口的声线细小宛若游丝,他的喉咙已堵得近乎发不出声了。
“你既知道我带着她回来过,那你知不知道,走前的那一日,她呆呆地站在城中最高的那座观景台上看了许久,几乎是从清晨看到了正午, 又从正午看到黄昏?”
“她一直看着皇城的方向……看了整整一天!”少年悄然红了眼眶,唇舌亦不受控地打了颤。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娘那天眺望皇城时的表情。
他眼睁睁看着她从满目的期待渐渐化成了失望,他眼睁睁看着她瞳眸之内的光色寸寸退去,仅剩的一点怀念,都变作了一池枯死的灰白。
她把尚且年幼的他抱上了栏杆,遥遥指着远方皇城之内那一片彩色的琉璃房瓦,她说阿衍你看, 那里就是娘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她那时跟我说:‘阿衍, 其实娘这次回来, 是想见你舅舅一面。’”墨君漓闭目,小姑娘静静攥紧了他的手,“她在那等了你整整一个白天。”
那个不再年轻的妇人寻来幼时最爱的一支簪花,她揣着那支簪花,在那观景台上等了一整个白日,却终究没能等来她的兄长。
于是一腔的滚烫霎时凝成了满腹的冰霜,那冰霜又随天边步步西沉的日色,破灭成漫天聚不拢的稀薄雾气,随风散入故国的每一寸旧土,化作尘泥。
“你知道她在等你吗?”少年的语调放得极轻极飘,眼中带着藏不住的怨。
他没法忘却他娘那日说出那话时的眼神,同样就没法原谅他面前这看着已形销骨立、时日不久的舅舅。
“……小清没跟你说过吗?”老人静默地听他质问出那最后一句话,忽的垮下两条泛了霜色的长眉,“你们那日登上的,是隶属皇家的观景台。”
“那台子虽在春秋两季对往来的游人开放,却会在每日未末时分, 准点清人。”
“你们那次留到了酉时。”
“……我如何能不知道。”元濉低头叹出口浊气, “我如何能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 ”墨君漓睁大了眼,瞳仁止不住地抖了又抖,“又为何不肯露面、不肯见她?”
“见了这一次又能如何,徒增他日的烦恼吗?”老人撑了手肘,将头深深埋进了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