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阿衍,你也身在天家,当知道京城之内,会布下多少他人眼线。”
“扶离的前朝不比乾平,我手中权势散出去的比墨景耀那兔崽子多得多——这上京之内的眼线,只会比你们乾京更为驳杂纷扰,即便我是帝王,也不得不顾忌着这些。”
眼线。
呵,眼线?
墨君漓哂笑着弯了唇角——他当然知道京城之内的眼线有多乱多杂,可他眼下既敢来见他,当年又为何不敢去见他娘?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为什么当日我不敢去见小清, 今日却敢来见你。”元濉开口堵住了少年尚未挤出喉咙的话, “那是因为我没多少活头了。”
“少则三五日,多则二十来天。”
“崽子, 现在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将死之人。”老人捂着眼睛咧嘴大笑,他笑得自己胸中剧颤,笑得自己不住地咳,“将死之人,又能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忍了一辈子,压了一辈子,同样也熬了一辈子。
而今他快死了,亦终于不用再忍再熬。
>他总算可以不再当那高位之上、冷血无情的帝王。
“崽子,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老子,”元濉慢慢坐正了身子,少年的眼尖,远远瞥见他苍白嘴唇上渗着一点不起眼的赤,“他的命,比我好。”
“他有兄弟在侧,又有至交在旁帮忙稳固着朝堂。”
“那帮文臣再是折腾,终也反不过那片天去,他手头攥着近二十万兵权,浑然无需惧怕他们,哪怕是想兵不血刃,也只需多隐忍几年,徐徐图之便好。”
“扶离和你们那里完全不一样。”
扶离没有宗室,他也没有那样的生死至交,皇族的权力便只能一分再分,甚至,在他下令抄斩了昭武将军府之前,他手头攥着的可用兵马,尚不足三万。
唯有那不到两万的禁军,并上一万的禁军预|备|役罢了。
“所以我不能、也不敢露面,我只能在暗中偷偷看你娘一眼——我看她的精神不错,也看出来你足够聪慧贴心。”老人抬手掩唇,一阵轻咳,“于是我安心了。”
安心了,他便忍着不舍回了宫,他以为小妹已然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哪成想,那一眼竟成了永别。
元清的死讯传回扶离的时候,他正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