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静静悄悄。
“殿下,您跑什么?”女人伸着手臂低了头,空旷漆黑的眼窝直勾勾盯了墨书远的双腿。
“您再这样跑,奴要生气了。”女人道,声线是出了奇的温柔缱绻,落到他耳中却不带半点旖旎之意,余下的只有那蚀骨穿髓的森寒,“奴生气,会忍不住杀了您的。”
“可奴暂时不想让您死……这要如何是好?”她单手托腮,细长的指骨一下下敲击了自己的下颌,发出阵令人牙酸的、半脆不闷的响。
墨书远只觉她的指骨恍若是千斤的重锤,每一下都重重锤在了他的心上,他两股战战,煎熬万分,想要逃,却再没了站立的力气。
“不如这样,奴将殿下的双腿锯掉,如此,殿下就跑不了了。”女人笑了个花枝乱颤,空着的手腕一立,作势便欲单手成刀,剁向墨书远的脚踝。
青年不知被鬼锯腿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本能告诉他那滋味一定不算美妙。
在那森森白骨即将触及他腿骨的一刹,他骤然爆发出身体最后的潜能。
他顶着湿透的衣衫与几乎不听使唤了的腿脚,强撑着跑出了百尺,眼见着便要逃出林丛。
>出了这林子,外面就是府中大道,他在那里,一定能等来巡逻的侍卫!
墨书远眼中陡然亮起无穷的希冀,哪成想下一瞬便迎面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他捂着额头,颤巍巍地回了首,却在身后三尺之处,看见了一身覆了泥污、破旧不堪的生锈铜甲。
青年登时毛骨悚然,他瞳眸发抖,迟而缓地向上望去——瞥到了那张他这一生都忘不掉的脸。
靖阳伯,湛世嵘!
“湛将军……”墨书远的唇舌打了结,喉咙内又腥又痛,他眼睁睁看着那执钺的老将慢慢抬了手,生锈的青钺之上闪过一线刺目寒光。
寒光乍起时那铜甲之下的脖颈上,亦现出道可怖的血线,那血线蜿蜒着环绕了他整个颈子,靖阳伯的头颅也跟着那血线的开裂而渐渐弯折坠落。
秾艳的赤红洗刷去铜甲上发青的锈。
“殿下还真是能跑,奴一个不察,就让您又跑了这么远。”先前被他甩在身后的女人施然上前,一同前来的还有那池底的无数鬼面。
他们呈合围之势向着墨书远步步靠拢,行走间七嘴八舌地商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