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闻言摇头道:“我以为公孙先生说这些话,有危言耸听之嫌,陛下若非是看重殿下,又怎么会让我们兄弟一人侍从?”
公孙仪正色道:“令皇子征召侯爵之子为门客,这件事听起来固然荣耀,可是两位公子既非英侯本人,也没有在朝堂之上担任职务,即便为殿下所用,又能如何?空中楼阁罢了,中看不中用!”
张良有所了悟:“殿下想要顺利上位,皇长子殿下就是无法避免的挡路石,而在皇长子殿下背后,还有周国世卿世禄的贵族们,六殿下旗帜鲜明的去反对他们,谁知道最后到底是能够顺利的越过这座大山,还是大功既成之后,又用来填补移山挪海之后的亏空呢?”
用有功之臣的头颅来平息怨恨,从前又不是没有君王这么做过。
商鞅这样有不世之功的人尚且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更何况区区一个皇子!
年轻的张良固然还没有成长为完全体的留侯,但也的确已经初现峥嵘,至少,他能够从一个**家的角度,高屋建瓴的去思考整件事情了。
嬴政有些欣慰,但更多的还是把目光投向公孙仪:“那么先生以为,这件事情该当如何处置呢?”
公孙仪神色振奋,目光明亮,道:“这就要看当今天子想要一个怎样的后继之君了。有进取之心又敢于果敢大胆,就要劝他兵行险着,不必畏首畏尾,谋求安稳妥帖又不愿承担风险,就要劝他走保守的路子,尽量不要出错。纵横家行事的精髓,就在于没有条条框框……”
嬴政闻言,立时便赞了一句:“先生有不世之才,请受晚辈一拜。”
公孙仪面露笑意,起身还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殿下谬赞,实不敢当。”
嬴政随之起身,亲手将其搀住,言辞恳切:“我年纪尚轻,不通这些官场门道,子房和英侯一子虽然俱非愚钝之人,但之于朝堂,毕竟还是少了历练,今日得到先生辅弼,正如同鱼得到了水,久旱得到了甘霖啊!”
他瞟一眼张良和严家兄弟,大手一挥,当即拍板:“自即日起,尔等皆要唯公孙先生之命是从,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志!”
甚至于完全没给那三人乃至于公孙仪反应的时间,便继续道:“先生初来乍到,可有府邸居住?我得以招揽门客之后,陛下赐下府邸一座,车马若干,愿以此奉送先生,聊表心意,还请您切切不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