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墙角里的秋水怔怔眨眼。
她早在慕惜辞骤然出现的那一瞬便愣了神,直至现在都没能缓过乏来。
她定定看着那比她还小上几分的姑娘,以雷霆之势收拾了那几个想要欺负她的混混,并毫不留情地断了他们的四肢——
她先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青|楼里的姑娘们做的都是卖笑的营生,从最上头的鸨|儿,再到最下面伺候姑娘们梳洗的丫鬟,无一不是娇娇软软、恨不能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挂在他人身上的模样。
偶尔有两个才高气傲些的花魁娘子,见了那大把洒金扔银的老客,照旧要作出一派半推半就之状……
鸨|儿命人教她琴棋书画,同样也命人教她何为“顺从”与“依附”,她自小生在这样的地方,还从不知姑娘家竟也能潇洒利落成这般样子。
原来……花楼外的姑娘们,是可以反抗、不必事事都顺从着他人来的吗?
秋水倏然有些恍惚,在她脑内深处那段尘封着的记忆里,她隐隐记得曾经的自己也不是花楼中的那副模样。
但那记忆实在是太久太远,久到早已模糊褪色,教她无论如何也看不分明。
她也能……似她那般堂堂正正的活吗?
她抬了头,漆黑的瞳底猛然爆发出一阵耀目的光亮,她抖了抖嘴唇,干涩到近乎咯了血的嗓子勉强挤出来四个字:“我可以吗?”
在花楼中蹉跎了十余载岁月的她、早就习惯了花楼里姑娘们那一套生存方式的她……
这样的她,真的还可以重新站起来吗?
慕惜辞闻言忽的笑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