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进了刑房。
皇女背影逐渐远去,直至快要看不见的时候,小四儿方才转身,面朝跌坐在地上的妇人蹲下,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的内阁学士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赶忙张开双臂,用身体将好友家眷与东厂番子隔开。
见状,小四儿噗嗤一笑,隔着人墙对光禄寺卿夫人指了指数丈开外那只纠缠于恶犬爪牙间的血袋子,故作震惊的问,“呀,夫人该不会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妇人被他浮夸的表情和刻意的语气吸引,情不自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啧啧啧,”小四儿一边摇头一边咂舌,“真是可惜了,那么大玩意儿掉下来,驸马都尉的裤裆可是空了好大一片呢。”
说话的同时,小四儿伸出一只手比了比,思踌着呢喃,“这么大,还是……这么大?”
明白过来番子所表达的意思,光禄寺卿夫人的面色一瞬千变万化,直至最后,汹涌滂沱的哀恸吞没起初的惊恐。
妇人嘶声力竭的惨叫声响在耳边之前,小四儿站起转身径直离开,行到一半闻及犬吠,他微微侧了侧头。
余光映入那一抹艰难爬向恶狗的妇人身影,他勾起唇角露出嘲讽的笑。
浓的发腻的血腥味,打从宁长公主踏进刑房第一步起,便像惊涛拍岸似的,一浪接着一浪的扑了上来。
有身孕的人,嗅觉总比旁人灵敏许多,吸进胸腔里的腥气儿搅得她胃里翻江倒海直想吐,隐忍至极限再也隐忍不住,宁长公主拐进一旁角落里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昨儿个没吃什么东西,今日晨起怕自个儿撑不住,她特命宫嬷嬷熬了一碗粟米粥,现下好了,吃进去的食物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又全都呕了出来。
吐够了,她单手扶墙并朝身后跟着的侍女伸出另外一只手,不出片刻,摊开的掌心放进了一方丝帕。
长公主未做他想,捏着手帕便要擦拭嘴角悬液,然而那帕子甫一靠近,一股子熟悉的、那人最喜欢的白芍香气毫无防备的钻进了鼻尖。
意识到什么,她猛的抬头,目之所及处,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女,而是……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张脸是真的很美,眉弯眸明鼻挺唇红,轮廓的棱角像精雕细琢过,由着人怎么瞧也瞧不出半点瑕疵。
无数个午夜梦回从床上幡然坐起的过往,她想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想明白,为何权势地位一个都不缺的阿娘会对这样一个阉人那般痴迷,痴迷到纵是不要晚节,也不肯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