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中,太后看向端着茶盏未动的皇儿:“心生忌惮了?”
皇上摇摇头:“儿臣今日才真正见识到了沈卿的风采,也该是这样的沈卿,才会让父皇母后如此倚重。”
“才立国那时他一晚睡不了两个时辰,许多事只有交给他去办才能放心。他如今是惫懒了,恨不得远走高飞了才好。”太后笑了笑:“这也说明朝中没什么大问题。”
“擅权,贪墨,卖官鬻爵,母后觉得这都不是大问题?”
“是问题,却不是大问题。”太后轻轻转动手镯:“这些事从古至今都和王朝共生,不可避免,你要学会和这些问题共存。”
皇上沉默下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懂,也一直认为自己在一定范围内有容人之量,可今日沈散培呈上来的种种,让他如何容得下!
随着通传,沈散培进来行礼。
皇上看向神情坦荡的人,之前他能出宫,全赖沈卿前后周全,也是沈卿扛着种种压力让他看到了想看的,让他去了想去的地方,不动声色的既做到了对他的种种保护,还没扫他的兴。
自那之后两人关系亲近许多,平时对他不上朝也就更加放任。这次乔雅南被算计动了胎气,他便料到这护短的人必有大动作,只是没想到会大到这个地步。
太后也不说话,垂着视线等君臣两人去交锋。
一会后,皇上赐了座:“朕非常好奇,若乔氏未遇险,沈卿可会参这几个人?”
沈散培微微倾身:“皇上,臣亦是臣子,无监察同僚的权利,若非他们动了臣的家人,臣不会去查他们,自也不知道这些事。”
“查到了之后,你做何想?”
沈散培露出一口白牙:“臣,想把朝中所有人查个底朝天,看看朝中还站得住几个。”
太后笑出声来:“还道你长进些了,如今看着还和以前一样。”
“看到结果臣也吃惊。擅权和贪墨说得过去,可臣万万没想到竟有人敢卖官鬻爵。”沈散培起身重又跪下:“臣,恳请皇上重惩贺向荣,以儆效尤。有些事可小惩大戒,有些事,绝不能容。”
“朕不会放过他。”皇上抬手示意他起身:“接下来沈卿有何打算?”
“这些年臣管了许多闲事,管得多了,便真生出了一种满朝文武和和睦睦一家人的感觉,甚至自作多情的以为便是他日臣不在朝中,他们也会照拂故人之后。”沈散培低头笑了笑:“多可笑,在朝二十一年,臣竟还会如此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