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突如其来的公安审讯,徐白错过了和奶奶的最后一面。
赵安然提供的证据庞大而繁杂,还涉及到了恒夏的资产损失评定——这方面的判定结果,不能听信恒夏的一面之词,而是要交给相关专家。
根据赵安然的供述,徐白是他的同伙,窃取商业机密,竞价贩卖给各大公司。如此一来,也摘清了XV公司的罪责。
又因为徐白和谢平川是婚姻关系,此前的一批指向谢平川的证据,也要再做定论,这场官司不知要拖到何时——正如业界的一些纠纷案,兴许会调查三年五载。
祸不单行,麻烦接踵而至,徐白如坠云雾,整个人混沌了几天。
直到葬礼的那一日。
追悼会在殡仪馆举行,徐白和谢平川一同出席。作为逝者的孙女婿,谢平川算是男性家属。他陪着徐白站在门口,见到了老家赶来的亲戚。
天寒地冻,四处哀声一片。
徐白的父亲眼眶泛红,为亲戚介绍道:“这是我女婿,没来得及办婚礼。”
谢平川点头致意,气氛压抑。
他没注意徐白离开了礼堂。
素色花圈排成一列,往来探望的众人中,不乏父亲的同事。徐白有些胸闷,出门透气,陶娟紧随其后,甚至顾不上儿子。
“徐白,”陶娟直呼其名,语气还算温和,“哎,老人去世了,你也很难过吧。”
她穿着一身黑衣,戴了黑珍珠耳坠,头发盘成一团,罩了一层纱网。或许是因为今天开追悼会,宾客纷至沓来,她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很有几分秀丽风姿。
徐白却没看她。
陶娟靠近一步,搭话道:“徐白啊,当年的事,都这么久了,老人都去了。你爸年纪也不小了,五十多岁,越来越老。你和父亲记什么仇呢?难不成,你还要恨他一辈子?”
风水之事,并非无中生有。徐白去过的殡仪馆,一般都比别处阴凉,空气死寂而沉闷,她依然站得笔直,良久,终于回答一句:“我当年只有十五岁。你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陶娟还没回答,徐白便道:“十五岁,初中三年级,没有经济负担能力,一直活在温室里……”
她略微偏过脸,目光和陶娟对上:“与其说是记仇,不如说是心寒。我恨的人也不只有他,还有你。”
近旁立着一座花圈,系着两条垂帘,凉风乍起,迎合一片哀乐。
天色阴沉,不见阳光,墙角无人路过,气氛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