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臻“啪”地放下筷子,声音之大唬得所有人都惊讶地向他瞧来。他如骨鲠在喉,忍无可忍,盯着其华,道:“您嫁过来这么久,还没有回门,苏相不说什么吗?”
其华温婉一笑,道:“爹早派人送信来,说相府最近接二连三的病了许多人,怕我和定昭染了病,特意让我们过段时间再回去。”
“哦——”顾云臻拖长了声音,又问道:“听说您自幼在尼庵长大?”
顾夫人觉得儿子这话问得太没有礼貌,且连问几句都没有称呼一声“婶娘”,正要呵斥,其华已轻声道:“是,我自幼体弱多病,有高人说需得寄养在佛门方能养活,爹这才将我寄于尼庵。幸得佛祖保佑,倒也没病没痛地长大了。”
“可正好。想来您对佛理十分精通,我这段时间钻研佛理,与大师们谈经论道,有许多地方不明白,不知您可否指点一二?”顾云臻问道。
顾宣眉头微微一皱,道:“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个。”
顾云臻已一连串问道:“请问,十善业中口业清净,不妄语,不恶口,不两舌,不绮语中,为何将不妄语排在首位?”
其华面色微微泛白,放下筷子,向顾宣道:“我有点不舒服。”顾宣道:“我们回去。”说着扶起她。顾云臻也站起来,急匆匆间带翻了椅子,他仍不顾,高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顾夫人已看不下去,喝道:“云臻!”顾云臻却死死盯着其华的背,似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顾宣向紫英道:“你扶着夫人。”回过身来看着顾云臻,冷冷道:“你这段时间上朝理事,天天不到午时便不见了人影,到夜间才回来,原来是去和高僧谈经论道去了?!”
顾云臻看着其华就要在紫英的搀扶下走出花厅,大声道:“是!我日日都去青霞山——”
其华的脚一软,扶住门框,听得顾云臻在身后缓缓道:“我心中有一大疑惑,每日都去青霞山,只求佛祖保佑,让我能解心中之惑。麓泉寺的大师们解不了,不知……婶……婶娘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他这一声“婶娘”万分艰难地唤出来,实是心痛难当,纵知有可能引起顾夫人和顾宣疑心,仍无法将目光自其华身上挪开。
“胡闹!”顾宣忽然厉喝一声,猛地伸手将桌上的碗筷拂落在地,呛啷声吓得顾夫人也站了起来,丫环婆子们惊慌失措地收了碎片,纷纷避了出去。先前欢声笑语的花厅,只余其华扶着门框而立,顾夫人惊疑不定,顾宣则与顾云臻隔着桌子怒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