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低声道:“是,四哥,我恨……”
叶元成嗤笑几声,笑得比哭还难听。顾宣慢慢抬起眼来,看着他,道:“我恨的是大哥当初为什么要舍命救我,将这么一副重担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恨圣上除我顾家之心不熄,我恨我有心整肃边境却名不正言不顺,处处受到各族势力的掣肘。我更恨我顾家的子孙,这些年来一直要活在阴谋诡计、腥风血雨之中,一个接一个不明不白地含冤死去。我恨我顾家人生下来就要承担的这种命运!”
叶元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晃,软倒在地。
顾宣的话犹在他耳边继续,“四哥,你上次说我管教云臻的方法错了,问我到底在怕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吧,我怕云臻会走我们的老路,怕他会经历我们所经历过的背叛和暗算,还有一次又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这几年,我才会那样管束他,我本想把他护在我的羽翼之下,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我本来以为这几年能将边境和朝廷的事情都解决掉,让云臻接手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顾家,一个干干净净的边境。可是,现在各方步步紧逼,形势越来越复杂,时不我待,两年之内,我恐怕做不到了……”ъΙQǐkU.йE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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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我待,两年之内,我恐怕做不到了……
这样的话,何其耳熟。
叶元成清晰地记得,养好伤后的某一天,大哥来找自己,两个人牵着战马去河边饮马。斯时正是深秋,塞上的枯草深得没过了膝盖,大哥将战马牵到河边,秋风吹动他的长袍,他凝望着边塞落日,低叹着说了一句。
“元初,有生之年,我恐怕做不到了……”
大哥说着这句话时,眉间的隐忧和苦痛,只有顾家的子孙才能懂。
顾家本是前番旧将,手下十万兵士均来自西疆各族。太宗立朝之初,挟二十万大军而来,西疆各民族惶惶不安。战,各族没有胜算,且本就是一盘散沙,各怀心机;降,要将多年来辛苦维护的地盘交出来,任何一位族长都无法向族民交待。
于是顾家便被推到了最前面,顾汴率部投诚,休止干戈,太宗答应顾氏世代袭爵,边境由西路军镇守。在西路军的庇护下,各族仍然维持着之前的地盘,朝廷和西疆各族这么多年下来,便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元初,这样的平衡,于我顾家,是一把双刃剑啊……”顾显负手在枯草中慢慢走着,叹道:“我顾氏这么多年来为了边境的安定而殚精竭虑,可朝廷仍视我们为异类,处心积虑要让顾家断子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