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水母汤(1 / 3)

在卧室折腾了半天,燕卜荪走出来时已经换好了一身皱巴巴的棕灰色西装,一手拿着一只袜子,一只黑色,一只蓝色,他就好像全不在意一样弯腰往脚上套。之前事出紧急,牟光坦都没有留意,近看才发现燕卜荪的指尖有许多残留的墨迹。燕卜荪穿好袜子,直起身来,牟光坦的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发现燕卜荪的裤门坏了,只是随意用一个别针别着,燕卜荪感受到了牟光坦的眼神,却完全关注错了对象,他看了看自己的脚,翘了翘脚趾,一脸满不在乎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筆趣庫

“哎呀,实在找不到一双的了,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燕卜荪在口袋里摸了几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哎?我钱包哪儿去了?你先在这沙发上坐坐,我找找啊!”

牟光坦坐在壁炉旁的单人沙发里环顾四周,很显然,燕卜荪先生在这里消磨了不少时光:沙发扶手上有一些未来得及擦干净的烟灰和不小心留下的烫痕,沙发旁的地上放着一个烟灰缸,上面戳着满满的烟头。沙发两侧堆着几十个空酒瓶,一大部分都是白兰地,也有云南土产的杂果酒、杨林肥酒的酒瓶,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大英”牌的空香烟罐。

牟光坦留意到在酒瓶旁边的角落里,有一个陈旧的装满凌乱纸张的箱子,那些纸张有的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有的则只写了几行,有的被反复涂抹过,许多纸张都微微泛黄了,牟光坦猜测这纸上的许多诗句也许寂寞地躺在这里许久了,等待被诗人悉心拣择。

燕卜荪一脸笑容地举着钱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嘴里吹了一声口哨,牟光坦站起身来。

“先生,这个房子真的很漂亮。”

“哈哈哈,没错,我也搬过来没多久。自从离开剑桥之后我就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了,之前我在伦敦的时候住在一个地下室里,那房间里只有一张铁床,没有床单,只有一张毛毯、一张桌子、一盏灯、一台14英寸电暖气,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燕卜荪地洞”,晚上冷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就喝黑啤加杜松子酒,或者从售货机里买红玛丽混合酒喝。我刚到昆明的时候住在城外的昆华农校,我的住所就像个二层马厩,我跟七个教师共用一间房,那个房间没有窗户,密不透风,我叫它‘小笼子’,最好笑的是,我的床是一块支在架子上的黑板。跟那里相比,这儿简直像天堂一样了。你快过来看!”

燕卜荪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牟光坦凭窗眺望,翠湖的碧波便尽收眼底,湖中的睡莲含苞待放,莲叶好像一个个绿绿的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