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过程,钱亦文又默默地听钱敏红说了一遍。
只是,钱敏红的口中,刘炳炎并没有二大爷说的那么不堪。
钱敏红说道:“要不是他硬别(四声)着不让我和刘炳炎在一块儿,我能赌气嫁人吗?
“非说人家家庭不好,可那和刘炳炎有啥关系呢?”
钱亦文正待说话,门外,走进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看见钱亦文,愣了一下,说道:“妈,来客人啦?”
“叫舅舅……”钱敏红说道。
“舅舅……”小伙子说完了,瞄了一眼钱亦文,转身拎起暖壶,倒了杯水,递到了钱亦文手中。
“姐……”小伙子进了里屋后,钱亦文小声问道,“孩子多大了?干啥呢?”
“十九了,念技校呢。”
这年月,技校吃香,还不好考呢。出来就能分配工作。
“哎呀!那可正经不错的呢,还能考上技校呢?”钱亦文夸了一句,又小声问道,“姐夫是刘炳炎吧?”
“死了!”钱敏红面沉如水,没有正面回答。
这一句,钱亦文都琢磨不透姐姐说的是真的,还是一句诅咒。
“姐……”钱亦文小心试探着说道。
“真死了!”
“咋……咋还死了呢?”
“乙肝……”钱敏红说道,“这些年,挣这点儿钱都给他治病了。刚刚把他打发走了,又得供孩子上学。”
钱亦文心头一阵发冷!
姐姐的日子,还有她的内心,并不比二大爷好过……
他发现,钱敏红洗的这一大堆衣服,全是油渍麻花的工作服,应该没一件是她家的。
这水洗的活儿,一件能收多少钱哪?
而且,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回来洗……
“姐,二大爷就在春城,在我公司呢。咱们去看看?”钱亦文问道。
钱敏红一边抖着衣服,一边坚定地说道:“不去!”
钱亦文想,这是个慢活儿,不能太心急,多少年的宿疾,想一下子就治好,不太现实,得标本同治才行。
于是,钱亦文在钱敏红身边坐了下来。
把发生在二大爷身上,并且与她有关的事儿,一件件说给她听。
从二大爷缝在心口上的照片,到想留下一棵山丁树给她作路标……
由一直不肯拆下来的那副秋千,再到听闻了她的消息后,二大爷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