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上的乌鸦不再往前飞了,却是展着黑色羽翼俯冲而下。
在雨水飞溅中,咔哒一声,它猛力落在他左边的肩膀上。
他险些站不住摔一跟头,即使稳住了,也感到左肩上沉沉的,乌鸦锋利的爪子像是穿透了风衣,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
这是他和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突如其来。
“朋友,你好……”雷越转头看着乌鸦,它那些漆黑的羽毛就在眼前,就像一座黑色的巨山。
乌鸦无声无息,深渊般肃穆的双目只是目视前方,看都不看他一下。
雷越有点讨了没趣,但也有点振奋于它确实像在带路,便故作熟络也是想减轻困惑地吐槽:“我的出路是**佬么,不过如果是金条,那也行,那你是懂带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下踩着湿烂的泥路,往前方走去。
遍地的菌植越来越多,走了十几步,他刚刚能看清楚前面的朦胧景象,就疾然地停住脚步,瞳孔收缩。
“搞什么鬼……”
雷越被眼前的景象猛吓一跳,手机几乎拿不住掉了,不由深吸一口气,却差点一下被呛着,恶心得想吐,这里的空气异常浑浊。
他压着惊诧、稳着手脚,再用手机去拍前面雨雾里的惨景,还是跟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
暴雨冲涮着泥泞地面上快要凝结的鲜血,在那边分明有一具血肉模糊的怪异尸体。
那依稀是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泥地上,后背挨靠着一堆叠得几米高的老式电视。
男人穿着老旧的大衣、西服与皮鞋,右手边上落着一把短管霰弹枪,衣服与枪全都是黑色的,也全都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男人的胸腹部应该是被割开了,一大坨的内脏垂落了出来,红色、褐色、黑色的血肉与液体混在一起,七零八落。
雷越认不清哪里是心脏、哪里是肾脏,但看得到那些器官血淋淋的同时又都蒙着一层霉菌苔藓似的微生物,而腹部的一圈圈肠子都成了那种泛着微光的扭结藤蔓。
那些霉菌、藤蔓,不知道是从尸体里生长出来的,还是被人从外面塞上去的。
但光色之鲜活,似乎是遍地菌植的根源。
男人的脑袋正好靠在一个老电视屏幕的中间,中年脸庞的轮廓硬朗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