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华严和一众工匠,哀鸿遍野,如丧考妣。
铸钟不成,就要砍头,皇帝的命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世界上,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像谷小白那样,去和一名权倾天下的权臣当面对质,去质疑皇帝的决定。
而更无奈的是,即便是质疑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说不定死的更快一点。
可这世界上从未见过的大钟,又该如何铸就?
没有人知道。
铸钟厂里,几百口熔炉在一片不大的范围内密集排布,火光闪烁,高温灼人,烟尘密布,黑烟滚滚,刚刚走近了,两个人就呛得要咳嗽起来。
现场怕不是有数百名铜匠钟匠,此时正四人一组,将一口口的熔炉抬起,依次倾倒到浇铸口里。
在那人群之中,一名工匠,眉眼皆灰,嘴上蒙着一方湿布,却早就已经被灼热蒸干,此时正声嘶力竭地大声叱喝吆喝着。
“快点!快点!”
工匠们加快速度倾倒,但是那流入的铜汁始终不能连续不断。
走得急了,突然有一名铜匠脚下一绊,上百斤铜汁倾泻而出,有一些洒在了他的身上,顿时惨叫连连。
本来有序的倾倒,顿时乱了起来。
人群之中,那指挥的工匠叹了口气,道:“停下!停下!”
又一次实验失败了。
铸钟,不是铸造其他的器物,它的质量要求非常高,不但不能有杂质,而且需要质地均匀,否则不但可能发出的声音不好,而且甚至可能铸造出来,就是裂的。
这就要求,铸造的铜水,必须连绵不断,而且流速可控,正是所谓的“雨淋式”浇铸,这样才能让浇铸的物体内没有气泡,没有杂质……
颓丧的工匠首领转过头来,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身影,这才惊呼出声:“你们怎么来了?”
谷小白没有回答,他站在那铸钟厂之外,静静看着这繁忙的景象,那一刻,他的心潮澎湃。
钟,是名副其实的乐器之王,是制造与技艺的巅峰,是艺术的极致,也是物理与工程的极致。
铸造钟的铜,五分铜,一分锡,正是所谓的钟铜,质地脆,没有延展性,不能冲压、不能锻造,只能一次铸造成型,之后再也没有修改的余地。
而他们要铸造的永乐大钟,接近50吨重,在接下来七百多年里,都将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存在,直到新世纪降临,才被超越。
而其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