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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十年的陈年白骨早已破碎,只是当年堆了太厚,须这样一点点被风吹得才能显现出来。
马蹄踏过骨头碎片,马背上的李曾伯抬眼望着那杆宋旗,百感交集。
他说不出亲手收复兰州是怎么样的心情。
多少年来奢言收复二字,今日终于是收复了一座大城。
说欢喜也欢喜,那满目疮痍的景象又让他欢喜不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面,兰州城内的百姓根本就不认识宋军。
五百年间,它仅有短短五十年属于大宋治下,且至此已过一百数十年。
所谓“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在这里只不过是大宋将领的一厢情愿罢了……
李曾伯望向大旗的这一眼之间想着这些,额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
他抬起手,一挥,喝了一声。
“进城!”
在宋军骑兵进城之后,一队队民壮也运送着物资入城。
>兰州将是这些民壮此次西行的最后一站。
他们把辎重运到兰州,造船助宋军渡过黄河,便会留在兰州修筑城防。
而宋军骑兵在渡过黄河之后就不会再有补给。
……
李丙推着独轮车走在民壮的队伍中。
他本是通渭县人,阿术侵入陇西时俘虏了他,在巩昌城下被宋军救回,因此应募了民壮。
这一趟的饷钱攒下之后,李丙足以回到通渭县翻修老宅、重拾生计。但他依旧不太打得起精神来。
当时那些俘虏们有一部分人被宋军救下之后找到了失散的亲人,李丙对此也曾抱着期待,渐渐地,反而觉得……活着不知为何。
他无精打采地走进残破不堪的城门,心中有些怪异之感。
此时宋军士卒的尸体刚刚被拉去安葬,蒙军士卒的尸体还堆在不远处。城门处铺着血迹,不时能看到一些破碎的血肉。
腥味冲鼻,让李丙又想到了通渭县被攻破之时。
他发现自己厌恶了战火,有些后悔应募当民壮,应该直接回老家去……
独轮车的轮子上已沾了带血的泥,进了城中,能看到远处偶有些负隅顽抗的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