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堂兄,确是我气量狭小了。但此事……”
他说到一半,叹息一声,喃喃道:“我父亲、以及叔伯兄弟战死不假,但高家也有不少人归降蒙古,不过都是想贪生怕死之辈。我堂兄,不是豁得出去之人。”
李瑕摆了摆手,道:“我知道。”
“你若考虑到了,还答应他?”
“他手脚都废了。”李瑕道:“你说他豁不出去,可他成了这样,眉头都不皱一下。与其说是贪生怕死,不如说是……看得清局形吧。”
“可……”
“我们总归是要撤出统矢城的。主动撤,或是被他击退了,有何区别?”
李瑕说到这里,又道:“至于你堂兄,他若真有继续归附蒙古之心,也许更好吧,更容易活下去。”
高长寿道:“你真打算把伤员、妇孺留在城里,交给堂兄保护?”
“嗯。”
“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看他被段实弄成什么样了。”
李瑕不答,只是道:“我们并不带着所有的妇孺继续这样行军,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相信你堂兄能顾好他们。”
……
对于高琼这个人,李瑕的看法与高长寿不同。
但也只有在面对高明月的时候,李瑕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你堂兄不是没有能力保护他自己。他如今成了这样,恰是因为是在保护别人。假设……我是说假设,他当时将慕儒或舍利僧出卖了,段实根本不能捉到把柄、拿下他。
他送走妻儿时是有机会走的,但他没走,一开始便打算为自己翻案。他清楚要做什么,坚定、克制。他看得很明白,段实不敢真的动他。他唯一没算到的,大概只有高均锦的背叛。”
高明月想了想,问道:“你相信大哥吗?”
“嗯,我信他。”李瑕道:“不仅信他的人品,还信他的能力。毕竟,连我都没想到,局势如此,他还敢留下来。”
“但我也觉得大哥要继续取和蒙人信任,只怕是不容易。”
李瑕道:“没事,我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