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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大人您还出自武将世家。”路惊鸿勾唇冷笑,言讫警告似的瞟了元灵芷一眼,白景真对此置若罔闻,只犹自将腰板跪了个笔直。
“陛下,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青年眼神坚定,“臣斗胆,请您仔细想想先帝在世时对您的教导——”
“这……”提到了文煜帝,元灵芷的眼中不受控地晃过了一线犹豫,平心而论,她还是很怕她那个不苟言笑又严苛非常的父皇的。
但可惜,那份踟蹰显然只在她心头存在了那么一息半瞬——一个已死之人的教导,哪里能敌得过眼前权臣的威胁?
白景真在台下看的清清楚楚,元灵芷只迟疑了那么短短的一个刹那,她的瞳底转眼便又写满了歉意。
——浑无用处的歉意。
青年的心头纵过些许讥嘲,面上却佯装出了一派失望至极。
他仰着脸,故意将眸中的失落与痛苦尽数暴露在了女帝眼下,灯火跃动间光色浸透他鬓边的霜雪,声线低哑,似在竭力克制:“看来陛下是打定了主意了。”
“好……好,也好。”白景真缓缓垂下眼睫,他勾了唇角,可那笑却带着股令人说不出的凄清悲怆,“左右陛下也是不想顾念这天下万民了。”
“陛下,微臣今夜身子不适,便不在此同诸位大人达旦痛饮了——”
“告辞。”青年拱手,言讫起身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
他知道今夜的事会被人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而他只需要再稍稍忍耐上三五个月,等到百姓们胸中激愤闷到极致、只需一颗火星,便能点燃这满腹燎原之火的时候——
那就是他们最好的生事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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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二十八年元月,西商老国君下诏退位,太子哈吾勒江承继西商大统。
长乐二十八年二月,西商起兵,新君举兵六万余,御驾亲征,挥师东南,上克寒泽,下侵九玄。
九玄王族携国中百姓死守王都三日,终为西商所破,国君遂自缢城楼,而王室之人亦尽自戕于宫墙之内矣。
及月中,九玄国土已咸为西商所吞;及月末,又吞寒泽四城、乾平两城。
长乐二十八年三月,战报达于中庭,上使国公长子,慕氏修宁披甲挂帅,携军五万,北出宁关,收复失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