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那被角,就仿佛是攥住了孩子的衣衫;她把那小被抱在怀里,偶尔还能在无人处欺骗自己一句,说她的昀儿仍是那尚未出得襁褓的婴孩。
“……昀儿今日出殡,我知道你定然伤心。”宋纤纤蜷了蜷指尖,试探性地向着那床榻微微挪动了两步,竭力将自己的音调放得平稳,“但是婉婉,你要清楚。”
“昀儿他死得不算光彩,眼下你若再跟着他折进去,媛媛和小郡主,便当真就此没了活路。”
——墨书昀明面上的死因是“通敌叛国,畏罪自戕”,安平侯府又被拉入三年前科考舞弊大案与四年前靖阳伯府一案中自顾不暇。
三皇子妃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倘若在这个节骨眼上,身为帝王妃嫔的祝婉再随着儿子丧了命去,那么那尚未满周岁的小郡主与三皇子妃,在京中便算是彻底失了能立足的倚仗。
墨书昀已死,陛下却不曾查抄他名下的诸般田宅。
现下这京城之内,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睛,锁在了这失了主人的三皇子府上。
若这可怜的女人自此再失了祝婉的庇护,不说别的,单论京中随处可闻的流言蜚语,便足以将那孤儿寡母逼上绝路——???..coM
>“不光彩……好一个不光彩。”祝婉怔怔重复,唇边染着血的笑意愈发疯癫,她转动了眼珠,满是血丝的眼睛直直攫紧了女人的眉目,“是了……畏罪自戕之人死的自是不够光彩。”
“可那真正通了敌、叛了国的人是谁,贤妃你心中分明清楚着不是?”
“我不懂啊……我想不明白。”
“宋纤纤,我想不明白,我真想不明白,”祝婉恨声,“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昀儿,为什么每次都是昀儿!”
“十几年了……为什么从你的远儿懂事起,凡是他犯下的过错,都一应会被兄长他们推到我的昀儿身上?”
“为什么同样是天家的皇子,远儿便能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疼成心头肉、掌中宝,我的昀儿却只能被他们弃如敝履,一次次做那被扔下的‘车’?”
“难道他就不配受到他们的宠爱吗?难道他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了吗?”
“我不懂啊,我怎么想都想不懂……我想不懂他们怎就能定下这般的决定,他怎就能下得去那个手!”
“那是他的亲哥哥啊宋纤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