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来仍旧不过是个伯爵;单说挖山这样大的声势,若真动了工,那住在附近的百姓们对此,又岂会半点不知!”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湛氏当真有这通天的本事,就算我父亲有那瞒天过海的能耐——那么,那四万私兵为人遣散之后,总归会留下废弃的营寨,和常日用的各式零碎来吧?”
“山路难行,将士们多半没法子经常去山下买粮,”湛明轩眼神微冷,步步紧逼,“那便只能在山中砍树开地,一面种粮,一面安营扎寨,解决居住之所。”
“他们开垦出来的田地呢?种下的粮食和种粮用的农具、农肥呢?”
“山中有泉有溪,这倒不必刻意挖井,但储水用的水缸、养鱼用的鱼塘,这些总得有吧?”
“还有做饭用的铁锅、灶台,烧火用的柴火,吃饭用的锅碗瓢盆,再加上平日将士们排演兵阵用的校场……刘大人,这些,怎不见您当年在那上疏陛下的奏章中提到过呢?”
“——活人能藏,小物能搬,但似校场、灶台和农田这样的死物大件,怎么都不可能凭空消失罢?”
“刘大人,您怎么不说话?您当日带着大理寺少卿,可曾在山中发现过这些东西?”
少年冷声发问,一步一步地将刘温逼至了绝境死地。
>那年逾半百的刑部尚书张皇地注视着面前这不过十七八岁的半大少年,宽大的朝服不受控地阵阵发了抖。
时至今日,他才恍惚发现,当初这个被他们所有人都无视掉了的、木讷老实又不善言辞的瘦高少年,早在众人不曾注意过的角落之中,长成了另一副模样。
另一副……令人恐惧、足以将他们全然摧毁的可怕模样。
“这或许……这或许是你父亲遣散私兵前,命人放火烧了山,所以我们才没找见那些东西!”刘温双拳紧攥,头皮不住发了麻。
他是个文臣,是自小长在京中的文臣,哪里能知道他们武将在山中练兵需要什么、校场又是什么样子!
可恶,早知今日能牵扯出这么多麻烦,他们当年便该劝着侯爷斩草除根,将这可恶的湛氏兄妹连同那湛氏旁族一齐除了去!
该死……该死!
刘温的后槽牙快被他自己咬啮出了血,湛明轩则追着他的破绽不依不饶。
少年一双的黑瞳,冷冽得仿若是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