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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看到有人骑马游街时,抱着猫儿穿一穿长街;比如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将街角的废菜篮踢到大路上。
再比如,见到踏花的队伍遥遥赶来的时候,扯开嗓子,拍手唱些儿歌、喊两句“状元郎来咯”……
也许路惊鸿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当日会撞见些什么样的人物,他只无差别地铺开了那张捕鱼的大网,而她,只是一尾不慎落入网中、又被他捞起来的游鱼。
是那网中最大的鱼,能帮着他一步登天、平步青云的鱼。
想到了这一点的元灵薇四肢渐渐发了麻, 她心口一抽一抽,针扎似的疼。
这时间她再回头看去,只觉当年的自己当真是天真幼稚,可笑万分。
什么温文尔雅、端方如玉的谦谦君子,什么满腹经纶、文采斐然的寒门书生,什么惊鸿一瞥、天定良缘。
当初一见钟了情的人是她,执意要嫁给路惊鸿的人也是她。
帮着路惊鸿一步步做大了路家的人还是她;眼看着路氏日渐多了不该有的野心,却顾念着夫妻之情不肯将之上报给父皇的依然是她。
>甚至在直到了路惊鸿私养外室之后、查出那二十几个孩子之前,心中不断给他找着理由、试图去原谅他的人仍旧是她。
——自始至终,这姻缘都不过是一场一环扣着一环、精妙绝伦的连环大计;把这出假戏当做了真情的,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个。
哈、哈——
元灵薇张了张嘴,她想要笑,可那发堵发涩的嗓子却像是被塞满了石头,她笑不出声,也说不出话。
她的眼眶泛了红,血丝自眼底攀上了瞳仁,那赤色晃得她如疯如魔。
她下意识伸手抱紧了那隐隐发痛的小腹,继而逼着自己深深呼吸了两口,勉强定下了心神。
“……只是,白大人,光凭那些外室与孩子,我们也没法子直接说他路家有谋反之心吧?”元灵薇哑声挤出两句。
眼下她的脑袋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从前怎么想也想不通的道理,而今她只消在脑内过上一次,便可大致分明。
“他大可以说些诸如‘不忍见路家绝后’之类冠冕堂皇的话,从而将之推脱过去,大事化小。”元灵薇说着吸了吸鼻子,“想来以大人的聪慧,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