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目中的寒泽,是“大寒之泽”,是他们脚下这片生活着万千生灵的土地,是那连绵的雪山和一望无际的草场,是长天是清月是寒风是霜雪——
独独不是一国之名。
独独不可是一国之名。
是以,她从不在乎叶家的运道,她只在意寒泽的百姓。
只要那点所剩无几的国运不会为奸人所盗,只要这东西不会害更多无辜之人枉断性命,那么北疆的帝王究竟姓甚名谁,便都与她无关了。
只她好歹是寒泽的长公主,头顶终究顶着叶家的姓氏,即便她再不在意叶家的运道,总得挂念着叶氏的历代先祖、顾及着些微“兄妹情分”。
直到方才,那数十名刺客自草场之中窜出来的刹那。
她知道叶天霖想要废除灵宫,她知道他们都想要她手中、父皇留给她的那份兵权。
但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叶天霖会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了她。
>谷躨 也从没料想过,寒泽朝堂的根基能腐烂到这等地步。
少女冷凌凌的目光,慢慢自面前众人的脸上扫过,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
能被叶天霖委以议和重任的大多是朝中的中流砥柱,至少也不会是那等初出茅庐、籍籍无名之辈。
可在这来去乾平的一路上,她都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些什么?
没有家国大义、没有身为一朝之臣的冷静自持,她只见到了贪生怕死、趋炎附势。
她只知他们沉溺于乾平京城的富饶繁华时,不曾有半刻记起远在寒泽、期盼着议和结果,整日惴惴的寻常黎民。
她只知他们在议和之时,双眼眨都不眨地便割让去了那两座边陲小城。
诚然,生出不义之战的是寒泽的新君。
诚然,他们理应坦诚认下这个错误。
可生活在那两座边陲小城内的百姓,便不是他们寒泽的子民了吗?
他们怎么就能那样轻松而不带分毫愧疚之感、不加半点迟疑地割让去了那两座城池啊。
叶知风敛眉抬手,轻轻**着自己发痛的眉心。
——哪怕他们当日能有一瞬的迟疑与沉重,都不会让她觉得这样心寒难受。
叶氏的江山,寒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