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惜辞话毕转身便走,墨君漓站在窗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半晌垂眸一声叹息。
他方才所述种种,并非是在诓她,他那是真的害怕。
虽说二人今生已然做尽了他们能提前做下的准备,可那江淮的大水照样冲毁了数百个村庄、淹没了河道两岸大部分的土地。
百姓们流离失所已成定局,南方的粮食几近告罄,他想赶过去稳住局势,仍旧要耗费大把大把的精力。
而墨书远,他等的便是他筋疲力竭之时。
少年抬手按了按眉心,是以,即便他心下知道了墨书远的打算,亦近乎是无济于事。
他能抛下江淮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吗?
他能枉顾燕川等人的安危,非要与墨书远硬碰硬到两败俱伤吗?
他不是墨书远,做不到那般的心狠手毒,所以这劫难便成了避无可避。
这是老天予他的,令他不得不深入其中的——一场阳谋。
慕惜辞回府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竟是一夜无眠。
卯正时分,她听着窗外滴答不断的落雨声响,估摸着墨君漓押运粮草的赈灾车队已然离了京城,这才浑浑噩噩地昏沉睡去。
赈灾不比大军开拔,每一息消耗的都是江淮百姓们的生命。
身领钦差之职的少年自无需他人送行,云璟帝亦不曾大肆声张。
天不亮他进宫拜别了帝王,待到卯正城门大开,即刻便动身赶往了江淮。
然而七皇子离京的消息终究瞒不过众人耳目,墨书远更是在探得帝王旨意的当日就暗设了机关重重。
线人将少年离去的信儿递进五皇子府的时候,他正与宿鸿对坐手谈,听闻那车马已走,不由得勾唇嗤笑。
“这倒真是天赐良机。”墨书远拈过一枚白子,满目轻蔑的扬了下颌,“原本我还头疼着,要如何悄无声息地除掉我这位颇受皇恩的七皇弟……那江淮便发了那样大的水。”
“四渎八流差不离决堤了半数,淮|城里洼地内的水都积了不下三尺。”
“常人或许会憷他三分,洪水却不会憷他。”
“这可是一个不慎,就要丢了小命的差事。”
墨书远落子轻笑,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