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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被人点了名号的卢子修下意识紧张了一瞬,随即无声吐出口浊气,先前就酝酿好的情绪这会一续上便浓烈了不知凡几。
他回想起呈递公卷时所经种种,回想起那刺客在他耳畔、对着他的“尸体”所说的话,只觉一股出离的悲愤,霎时便袭遍了全身,令他的齿关发了寒。
“禀陛下,当日打伤草民的,确非劫道山匪,而是位辨不清面容的蒙面刺客。”清瘦书生拱了手,提起那日情景,他的身子仍旧止不住地打了颤。
“哦?刺客。”云璟帝闻此,不动声色地挑了眉梢,“什么样的刺客?”
“回圣上的话,那人一身枯黄劲装,脸上蒙着灰布巾,拿着把三尺来长的砍刀,怀中另揣了柄淬毒小刀,身手矫健。”
卢子修慢慢回想着,眼底不由浮现了恐惧之色:“他起初轻了敌,教草民勉强躲过两刀,第三刀便砍断了草民的书箱。”
“草民丢了书箱,拼尽全力想要逃脱,他却将怀中**充作毒镖掷了出来;那刀上浸了毒,草民中刀后不出几息便没了意识,再醒来,就已被殿下救回去了。”
“想来那日,若非七殿下恰巧赶到,只怕是……”
卢子修抿了唇,他的话不曾说完,在场之人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朝臣们觑着他面上那几分劫后余生之意,不禁生了满腹感慨,墨景齐听罢却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卢公子,依你的描述,当日去林道内埋伏截杀之人,不像是真正的刺客。”晋王垂头,略作沉吟,“倒像是这京中高门大户内,专门养出来的打手。”
“不错。”慕文敬跟着颔了首,“真正的刺客,下起手来绝不会这般拖泥带水。”
“对付似卢公子这般,从未习过武的书生,刺客们只需一个照面,便能轻松夺去公子的性命。”
“对刺客来说,摆弄一具刚断气的尸体,将之伪造成被山匪袭击而死的样子,总比当真用山匪的法子去杀|人要简单的多。”慕文敬话毕看了眼墨景齐。
后者意会,缓声接过话:“反倒是寻常些的打手,因身上有那么几分三脚猫的功夫,却不曾系统修习过太多武艺,身手不够,方能弄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又是砍刀又是毒刃,还砍空了两刀……若这水平都能当得成刺客的话,世间的刺客早就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