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没让这书生戴什么面具斗笠,为的便是这天。
殿试之前,即便宫中有人记得见过那么个面生的太监,也不清楚这就是卢子修;而殿试之后,舞弊大案一经通传,众人定然会想起这茬。
届时,只要廖祯他们稍一用心,便能轻松打探出来,卢子修早在数十天前就已进宫会面过老头——
那么今天的一切,就会变成一场由老头在暗中主导、众人自愿入套扮演的绝世大戏。
至于他?
他只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在云璟帝的授意下动手救人、并短暂看顾过书生一段时日的棋子罢了。
他的人和权都是那位老谋深算的帝王给的,他本人并未参透这趟浑水,他只走了一番过场,接了道圣旨——
他仍旧是乾平那个年纪最小、被云璟帝宠得没头没脑的孩子罢了。
何况,老头是打定了主意要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祝升等人少不得要出点血去,到时候他们几个被他这么一吓,自顾都尚且不暇,哪里会细究他在其中的作用?
也就墨书远那个心眼又小脑子又毒的狗玩意会琢磨。
>但这也无妨,他巴不得他多琢磨点,他越是忌惮于他,现出纰漏的几率才会越大,他收集他罪证的速度也会越快。
“你觉得,他们会有胆子记恨上我父皇吗?”墨君漓粲然一笑,矜贵的眉眼刹那多了两分少年人独有的张扬恣意。
那当然是没胆子,相府与侯府的权势再盛,终究不是一家独大。
朝中文武分庭抗礼,武将以国公府为尊,文臣则绕着相府,然除此之外,朝上仍有些不愿与人抱团取暖、自成一派却颇有根基的零散大员。
比如有开国之功在身的萧府,又比如根基远在江淮的王氏。
卢子修闻罢思考了片刻,怔怔张开了嘴,他带了半晌,良久才嗫嚅出两字——
佩服。
果然,与殿下论朝上之斗,他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所以说,你何必慌张?只管按着我出来前跟你讲过的说便是了。”少年弯了眼。
临行前他替卢子修仔细整理过腹稿,确保他能将那刀子稳准狠地戳进晁陵与祝管事心口,让这两人窜逃无路,必须硬生生挨过这一刀。
祝升等人在朝势力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