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德全额角冒出涔涔冷汗,才听头顶落下一声,“罢了,起来。”
“谢陛下!”德全感激涕零地起来。
只见跟前的圣上神色已恢复如常,一如往常那般淡然稳重。
他立马垂首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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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心情不佳,连最会看眼色奉承人的德全公公都没说话,周围宫人更没一人敢出声。
宁如深站在后面,也不当出头鸟。
此刻春光正好,又到了梨花谢落的时节。细风一拂,头顶的花瓣便吹洒满庭,落在地面堆积如雪。
他揣着袖子,悠悠赏起景来。
庭中春华纷纷,时光静好。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垂首的德全悄悄动了动脖子,朝圣上那头觑了一眼。
一眼望去,却正看见立在圣上背后的宁如深。他身后有一棵繁盛的玉梨树,谢落的梨花簌簌落下。
侧颜明净,乌发绯衣如画中人。
德全骤然想起之前看人怀抱盛放的梨枝,当时惊为天人。没想到凋零的梨花缀满肩头也是另一番惊艳。
是和从前截然不同的蓬勃生动。
德全惊叹完,又暗自恨恨:
可惜啊…宁大人怎么就站在圣上后面,都没让人瞧见这副美景!
正想着,石桌前的李无廷忽然起身。
“回御书房。”
“是,陛下。”德全忙应。
李无廷说完转向宁如深,“你……”他目光落去,话头倏地一顿。
宁如深抬眼看来,“嗯?”
动作间,额前的一枚粹白花瓣正飘下来,在他鼻尖落了一下。
《珽海浮沉录》的片段再次跃入李无廷脑中:『……珽君低头舔去宁郎鼻尖的糖霜:好甜。』
李无廷,“……”
他又深吸了口气,捏住眉心:有毒。
宁如深看他愁眉不展,想了想出声,“陛下是在为早朝的事发愁?”
李无廷松手看来,“朕愁什么。”
“今日早朝,轩王又被弹劾了。”
宁如深顿了下,试探道,“臣斗胆,总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