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肖嚣听着桌子对面那位苍老而高不可攀的老人侃侃而谈,满怀自信,心间竟有了几分恍然。
上帝的位子上坐着谁不重要,只要确保自己在替上帝放牧人间就可以了。
是因为平时的神秘源头,都无法直接干涉现实,需要异乡人来执行祂们的指令,所以让这些人产生了幻觉,认为神秘源头会一直离不开自己?
但若是神秘源头吞噬了整个世界,不再需要这样牧守者呢?
若是他们事后得到的权柄,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强大,又会怎样?
……
有那么一瞬间,肖嚣心里积攒了很多问题想问,但末了,他只是微微垂首,这些问题都未出口。
这世界上大概有很多问题,如果可以给予发问者足够的思索时间,那他们就会意识到,其实并不需要问出口。
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已经认定了他相信的那一套,也认定了他的那套理论,可以让他们安息城,让其他城市里的异乡人都活得很好,而自己则认为他这套理论是愚蠢的,一旦等到整个世界被吞噬,自己甚至可以看到他那张自信的脸上出现让人发笑的表情,可起码现在,自己是说不服他的,他代表着安息城,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这条理论之中,自己又不可能与他同归于尽,到最后再做讨论。
说服别人是辛苦的,试图说服别人的人是可怜的。
所以肖嚣干脆就把所有下意识想要驳斥的话都藏了起来,只是微一沉默,然后向着对面的安老先生笑道:“难怪在你们眼里,老会长是幼稚的。”
“这还是你们脾气好!”
“如果换了我站在你们的角度,我甚至会认为他是愚蠢的。”
“放着这么好的地位与权力无动于衷,偏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去做一个普通人……”
“……”
一边说着,他甚至都觉得有些理解这位老会长了。
他想起了曾经杨佳告诉自己的一个案例:某个住在了疗养院里的病人,认为自己是一位大人物,认为自己在病院里面,只是为了暂时躲避风险,认为所有的医生与护士,都是自己的隐藏了身份的保镖与助手,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认为自己吃的药只是营养品,认为电视上播放的一切节目,都跟自己有关,所以每天坚持给护士开会,坚持做会议记录与发言准备……
他活在幻想的世界里,在那个世界里他有着无穷的权力。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