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回身锁好了门,回身拿了灯笼要走时,杆子不知如何竟滑脱了,好大一个灯笼砸在地上,当即便裂成了两半,倒唬了她一跳,接连道,“造孽,造孽,老婆子失手,这可怎生是好?”
虽说一个玻璃灯笼,如今算是便宜了,但好歹也要个三四两银子,足足是嬷嬷两个月的月例银子,这叫她老人家怎么舍得?只好又开了门,下来和报喜撕扯,报喜和另两个丫头下来看了,嬷嬷道,“定是你去取饭时,将挑杆摆弄得滑脱了!这灯笼我是不赔的!”
那两个丫头因报喜的主意,如今每日要跑几次厨房取饭,虽然开始也觉得新鲜,能看看园内的景色,但时间久了,不免暗中也埋怨报喜多事,因此如今都站干岸,止看报喜笑话。报喜为难了一回,却到底还是勉强应下,道,“此事便由我来为嬷嬷周全。姑娘若问起,便说是我失手。”
嬷嬷本恐她要分辩,话才说得严厉,没想到报喜和个面团似的好拿捏,倒有些过意不去了。要说由她来赔,却实在舍不得,嘟囔了一会,正是不好收科时,报喜又道,“只这般,嬷嬷摸黑回家,该如何是好?其实便是园子里点了灯,路也黑黑的,怕是纸灯笼不怎么管用呢。”
这是实在的话,此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天黑后出行的,就算有纸灯笼,那光亮朦朦胧胧,也只能照亮脚下一小片路,不比玻璃灯笼,如雪球一般,照得又远又亮。但报喜已借了一个玻璃灯笼出来,嬷嬷也没脸再借一个,这一晚上打了自己的纸灯笼摸黑回去,只觉得一步一滑,再加上她又雀蒙眼,小小一段路,走了半个时辰,到家时脊背都浸湿了。
有了这么一番前情,第二日起,她便把钥匙交给报喜,道,“好姑娘,你心善,好歹为我周全些时日,等我身子骨好些,天也长了,我再当个全差。”
仗着自己在园子里,老爷不在家,太太对这些姑娘不过面子情,也很少进来,便公然每日早走了一个时辰,把钥匙留给报喜,让她取来晚饭后再去锁门。因报喜年纪轻,身体轻健,锁门后从一楼的窗子外头爬楼梯进去,再从屋子里把楼梯抽回来便可。
如此虽然有徇私舞弊的嫌疑,但对绣楼里的主仆来说,其实也不无好处,因为教养嬷嬷年纪大了,总是心切回家,她们晚饭不得不吃得很早,饭一送到,嬷嬷就回去了,之后备水洗漱很不方便,既然现在钥匙在自己手中,餐后还可以把餐具洗了,哪怕是泼水都比从前方便,丫头们也可以借机乘取饭去游戏一会儿,如王琼华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