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着他的背影,不过只笑一下,还来不及有任何情绪上的反应就重新被工作吸引了注意力,垂下头继续唰唰地写,“由此可见,推动女娘分地已经是势在必行,唯有如此才能缓和人口流动必然带来的矛盾。同时也要注意平抑城乡收入差距,只要有田,在村里有子女,农妇进城不归的规模会在一定程度上缩小,而余下的案例便可以视为个案,进行宣传上的引导。如将农妇进城务工后申请离婚,宣传为‘还不是做丈夫没本事’,‘还不是你们不肯签新式婚书’,有效地分化被离异的丈夫和一般的村民……”
“同时也要狠打一批因离婚而产生的暴力案件,一拉一打,降低男丁抱团反对政策,并限制女眷外出做活的可能。并使未婚男丁明白,暴力案件越多越不利于说亲,而将女眷的田地进行确权,越是顺利,便越可能招来女眷入村,也利于他们说亲……”
>“我申请将泉村作为试点,进行一揽子试验,从组织女眷进城务工开始,将女眷田地确权,集中处理离婚带来的社会问题……并借由推广牛力、插秧机等等一系列省力机械,观察女眷获得自身田地之后的耕种难度,以确定后续政策大范围推开时的细节。”
给女眷分地,这件事金逢春已经思考了许久,去年她分管农业生产之后,就在考量这个问题。其实买活军并没有把女眷排除在农业生产之外,不过在计算时...
,女眷被当做半劳力来算,这也符合男女的生理差异。钟勤快说得没错,金逢春算是加了营养,也时常锻炼的了,但要她拉犁耕地也实在是办不到的。
这大概是农活中最要力气的一种了,在牛还不普及的时候,一个人若不能拉犁,就不能算是全劳力,也就种不得地。当然,她也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不行,譬如于小月大概是可以的,所以她入选了买活军,而金逢春被刷了下来。但南方的女娘大概最好的一批也就和金逢春的体力差不多,金逢春每种农活都试着做过,拉犁她的确办不到,而插秧和收割是最累的,插秧那天她的体力也差点不支,之后腰痛了好久,除此以外,她觉得虽然吃力,但也都能应付。
不过,村里的女娘除了不能拉犁,只能在一旁帮忙推之外,插秧和收割时,许多健妇也都要参与劳动,因此在金逢春来看,倘若有牛,那么女娘就有了独立耕种的能力。——那末不管她们如何处理自家名下的这份田地,是和父兄、丈夫合伙耕种,还是租给别人,或者自己做主耕种,那么予以确权便是相当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