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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几日奔波还没歇过来,而一上午也上了课,动了脑子的缘故,黄大人胃口大开,比平时吃得更多,一大海碗冒尖的饭他全吃了,菜也吃了大半。谢向上先吃了一碗饭,便不再动筷子,黄大人还以为吃饱了在等自己,没料到谢向上等他吃完了,又盛了小半碗饭来,把雪菜春笋全拌在饭里吃了,连汤也喝光,这才抹嘴打了个饱嗝,对黄大人笑道,“我们买活军这里不兴浪费粮食,让贵客见笑了。”
这当然是无可指摘的美德,黄大人不可能不认同,不过哪怕是剩了菜,恐怕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浪费,他欲言又止,但谢向上已会意,笑道,“我们这里不卖‘折箩’,一个是不干净,再一个我们这里没有乞丐,也没什么人买。”
好端端只动过一两筷子的大鱼大肉,倒了泔水拿去喂猪?再富裕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干的,这违背了百姓们最朴素的‘珍惜物力’逻辑,高门大户里,吃不完的菜肴一层层往下赏,餐馆酒楼则是将剩菜汇总,以低廉的价格按勺出售,叫做‘折箩’,这是乞丐与穷人的恩物,一两文钱便可买上一勺,之后自己回锅再烩,很多城市底层平民的油水很多便是靠折箩供给。仔细说来,这是贫富两便的好事,要说干净,那或许有过分苛刻的嫌疑了。
黄大人很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未评论,而是转而问道,“没有乞丐?”
“是,没有乞丐,我们这里只要能做活的人,都得为六姐做活,若是不愿做,那就送去彬山挖矿,连一点活都做不了的,我们也收容起来,给一点饭吃,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呢?”
“有孤儿院的,我就是孤儿院出来的。”谢向上一挺胸,仿佛很自豪,“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五六岁了也要做活,半工半读。”
五六岁的孩子能做多少活?也就是说,县里要不断地贴钱进去,直到他们十几岁能养活自己为止。黄大人暗暗估算了一番这里头的开销,已是咋舌——不在于这些孩子们能吃用多少,而是拨款下来,逐级的损耗,中间那一层一层的吃拿卡要,若是一个孩子一年花一两银,按黄大人来看,买活军至少要为其支出二两,日积月累,人数又多,这就非常可观了。
买活军竟已富有到这般了吗?倘若并不是富得流油,那这样的模式便是难以持久的。黄大人心底不觉生出了淡淡的迷惑,在他所见,买活军极为重视算学,应当不会算不出这支出该有多庞大吧?不过这和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