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厂小巷的李宅中,今日依然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谢丕今日头戴束玉环的头巾,披一身鹤氅,足登小皮靴步入内堂。李梦阳等人一见他,就招呼他道:“以中,快过来坐。”
谢丕忙上前见礼。李梦阳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面容,他笑道:“这才是真养回来了。他到底身子骨康健,像我当年,可是足足两年都不敢在冬日出门。”这说得是他上本弹劾,得罪了张太后的两个弟弟,被诬下狱之事。
唐胄道:“献吉你当年是在狱中呆得久了,因此痊愈才需耗些时日。以中被关押的时日短些,自然是好得快。”
谢丕怅然道:“回想牢狱之灾,真是恍若隔世。”从狱中出来后,他缠绵病榻了整三个月,那份苦楚和阴影无法言喻。
杨慎拍了拍他的肩膀:“何苦想那些事,如今含章兄大难不死,诸位兄长皆有升迁,我等同来赴李阁老的盛宴,此乃三喜临门,当高兴才是。”
董玘附和道:“正是,我等还为同榜的进士,真真是缘分。”
“是极,是极。”顾鼎臣含笑应后,话锋一转,“不过,杨兄还漏说了一喜。”
众人问言一怔,李梦阳灵光一现后插话道:”莫不是杨贤弟将来的登科之喜。”
“对对对,这说来也快了。”大家都称是。
杨慎谦和道:“岂敢,岂敢,只要榜上有名,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梦阳笑道:“你太谦了,以你的才学,必是鼎甲之中。”
杨慎忙摆手道:“这话可不敢说,万一没中,岂非丢死人。”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顾鼎臣笑过之后,却又将话题拉回来:“这的确是一喜,不过某所指的,不是这个大登科,而是谢兄的小登科,想来好事将近了吧。”大登科指金榜题名,小登科指洞房花烛。
谢丕无奈地摆摆手:“怕是还远着呢。”
顾鼎臣半是含酸,半是惊诧道:“那么多公门侯府的千金,难道就没一个中你的意?这福气,我们可是求都求不来啊。”
年轻人总喜欢调侃这些。谢丕忙道:“哪儿的话,只是,王谢门高非偶。”此言是指北朝将领侯景投靠南朝以后,希望南朝国君梁武帝能将王谢之女许配给他。梁武帝直言,王谢门高,不是你能般配得起的。谢丕用此典自谦,是想说高攀不上。
穆孔晖比较老实,没听出其中隐含的深意,他问道:“谢兄乃清贵之家出身,这难道还不够吗?”
谢丕意有所指道:“高门的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