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由洞开的双扇镂空雕花木门径直眺入室内某个摇摇欲坠的瘦削身影,忍着哽咽声轻轻说——
“数年前,主子拽着受洸氏指使的死士手中长剑没入自个儿胸膛后,就躺在那间值室里的软榻上,宫里宫外的良工都说怕是不成了,东缉事厂的番子在掌刑千户的首肯下已然开始着手准备主子的后事,可……可主子就是吊着那口气迟迟不肯咽,哑奴大人嘱咐奴才好好儿守在主子病榻前,我问大人去哪,大人说……说要去寻主子等的人,奴才愚钝,却也知道主子吊着口气一直在等着的人就是姑娘您……”
“那一次,哑奴大人一去不复返,而主子也没能等到姑娘您,这一回……”
话及此处,番子小四儿到底没将悬在胸腔里的哽咽声按住,他夹杂着浓浓的哭腔继而道,“这一回,主子伤在同样的位置,在同一间值室里,终于等到了姑娘……”
因裹挟着哽咽之音,小四儿的话说的含糊不清,但旁侧女子却一字不差的听清楚了。x33
侧头看向还端端正正满脸茫然的站在三步之外的小姑娘,女子收回那只搭在面前番子肩上的手,转而伸向不远处扎着歪歪扭扭双丫髻的孩子,闻声唤,“簪曳,过来,随阿娘去见欢喜阿叔!”
小姑娘对当下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明所以,唯独对那句去见欢喜阿叔甚是明了,她几乎连一刻时间也不曾犹豫,立马走上前来握住了女子伸出的那只手。
欢喜觉得,打从番子小四儿手里射出的那支箭兴许还没从胸膛里拔出,而他也没从软榻上挣扎着站起走到洞开的双扇镂空雕花木门前,可能,此时此刻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还是受伤晕厥后的一场大梦。
是了是了,一定是梦。
若非梦,他怎么会看见酷似阿姐背影的女子伸手牵住他最喜欢的小姑**画面?
妄图将梦中那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看的更真切些,欢喜挪动脚步想要走出雕花木门,然而,他刚一迈腿,明显的肢体动作便将胸口伤处牵的痛的无以复加。
用掌心紧紧按住难受的似快要炸裂一般的新伤旧痕,欢喜在心底里暗暗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在番子小四儿手里的那只箭矢射出时,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挡在春朝身前。x33
没错,去年才升做太仆寺主簿、不怕死一样直指东缉事厂主子鼻尖厉声咒骂的年轻学士,就是从遥远兰溪应考而来的李春朝。
说起来,无论是当初在兰溪,还是后来回到了京都盛安城,欢喜与春朝之间的联系都并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