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厨娘卫氏和番子小四儿都在东缉事厂上值,日久天长,东缉事厂的守卫大多已熟识了鹿生的脸,而鹿生,亦在一次次摸入东缉事厂寻找番子小四儿或者晚间迟迟未归家的厨娘卫氏过程中,大致摸清楚了这座令盛安城百姓闻风丧胆的官署布局。
七拐八拐,不大一会子时间,鹿生便摸到了东缉事厂主子的值室外,而此刻,那个素日里常跟在主子大人身后耀武扬威的番子小四儿正捧着一炳蹭亮的长剑端跪于值室前那片空地上,率先赶来的厨娘卫氏拉着身穿大红夹袄头扎歪歪扭扭双丫髻的小姑娘亦紧跟着跪在番子小四儿身后。
目光捕捉到三人身影,鹿生几乎连想也没想,立马冲过去跪倒在簪曳身旁,膝盖碰触地面的那一瞬,他伸手顺势拽起爬在地上的小妹。
“鹿生……”
“阿兄……”
来自厨娘卫氏和小妹簪曳的低呼声同时响在耳边,声音惊动了三步之外负荆请罪的番子小四儿,小四儿猛的回过头来,看见来人,他倏忽拧紧双眉,红着眼叱问,“碎崽子,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鹿生将刚从地上站起的小妹一臂弯圈进怀里,没什么表情的答,“是替簪曳跪的,簪曳太小,骨头受不得累。”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睑下垂,许是因为太顾着小妹而忽略了番子小四儿的生死心生愧疚,他一直没敢抬睑看跪在前头的恩人一眼。
姐姐说的没错,番子小四儿予他们的再造情分,便是以性命相报也不为过,可人心总是厚此薄彼,总有偏颇,他不是一个知恩不图报的人,只是在天平的两端互相倾斜时,本能的选择了心里份量最重的那一头。
擎姐姐手里接过襁褓中刚来到这世上的小妹,为高烧不止的小妹豁出性命冲到京都贵人疾驰的马蹄下,同只会放声啼哭的小妹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相守到而今,说不清究竟是从过往漫漫岁月里的哪一刻开始的,他把毫无血缘的小妹当成了远比拥有同一种血脉更为亲近的家人。
所以,在亲情与恩情面临抉择的时候,他并不艰难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而他以为和小妹血脉相连会做出和自己一样决定的姐姐,却与他想象中背道而驰。
跪在东缉事厂值室外央挽东缉事厂值
x33室内的主子放过四儿爷的当下,鹿生心里是怨姐姐的,他怨她将簪曳的安危看的如此轻,甚至脑海里头一次生出了不将簪曳归还于姐姐的自私念头,但……
当正前方的两扇金丝楠木镂空雕花木门缓缓打开,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