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载又一载饭的番子们,目不转睛盯着雪山堆里命悬一线的小四儿,双眼直盯的赤红也不敢眨一下。
因着刻入骨髓的那股子恐惧感,人群深处有谁终隐忍不住,怕的无声哽咽,也有人控制不住颤栗,双腿哆哆嗦嗦抖的停不下来……
就在露天庭院里所有的番子都以为小四儿真的活不成了,咬牙憋气强压哭腔之际,一道脆脆的、不谙世事的童音轻轻响在耳边,那声音的主人天真无邪的唤——
“四儿叔。”
清泠泠的童音打碎笼罩在露天庭院里的死寂,闻及那道熟悉的声儿,番子们顿时慌了神,就连埋于雪堆里在清醒和恍惚间痛苦挣扎的小四儿也顷刻睁开了眼。
寻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过去,一个穿大红色盘扣夹袄,头上扎着两个双丫髻系蝴蝶结的三岁小姑娘,就歪着脑袋站在通向东缉事厂后门的廊檐下。
碧瓦朱檐处悬着的一根冰柱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落下来砸到小姑娘头顶,情急中,小四儿蓄起全身最后的力气喊了声,“簪曳……”
他用完了全部的劲儿,可声儿仍低的几不可闻,庆幸的是那个小姑娘听见了,并迈开脚朝他被雪堆掩埋的地方走来。
就在小姑娘离开的须臾,一根冰柱子自檐下坠落,啪的一声砸在最后一级青石板上,四分五裂。
冰柱砸向石板的声音吸引了小姑**注意,她顺势停步回头,没看见传出声音的物件,倒是看见了自后慌慌张张追上来的阿兄。
今儿个晚间,大娘迟迟未归家,鹿生左等右等也没等回大娘,恐出什么岔子,他索性带了簪曳到外头等。
不知怎么回事,今儿个的东缉事厂后门竟洞开,且无人把守,鹿生不过晃了一下神,牵在手里的小妹便不见了,他四下里寻了又寻,也没寻到,最后毫无办法,只好壮着胆子踏进东缉事厂碰碰运气,不想,他的小妹果真进了这里,不止小妹……
鹿生远远瞧着露天庭院里乌泱泱一片人头,和压抑到快要窒息的气氛,情不自禁停下了追赶小妹的脚步。
簪曳瞧了瞧身后的阿兄,又扭过脑袋看了看被埋在雪山堆里的四儿叔,短暂的迟疑后,她再次迈开脚毫不犹豫的跑向四儿叔。
眼见那个裹的像糯米团子一般的小姑娘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朝自个儿而来,小四儿下意识看向高台上斜倚在圈椅里的主子,发觉此时此刻他的主子正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簪曳圆圆滚滚的身影,小四儿那副被冻麻木的胸腔顷刻停止跳动,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