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江江已不在桌角,而是平躺在榻上。
雪白的纱帐一重一重放下来,静静垂在床边,她偏转过头,视线穿透薄纱落在无光无亮的帷幕窗上。
一直以来,江江都以为杜婉妗是误会了自个儿与顶着周霁月身份的宋瑜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一声接着一声的唤她小儿媳,可就在刚刚,在她挣扎着从噩梦中惊醒的刹那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那个看似疯癫的女人心里头实则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她口中的月月从来就不是别人,而自始自终都是那个朱雀长街上打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的黑衣蟒袍少年。
意识到这一点,江江犹如百蚁挠心,难受的无以复加。x33
门窗全都封上了,不见日月,江江算不准自己究竟被困在这间寝卧里多少时辰,但想来应是不久的,起码在不吃不喝的境况下,她还没被饿死。
弥迩顿顿送来的饭菜,又顿顿原封不动的拿了回去,她固执的不吃一口,像是在同夙淮赌气,但更像是在同那个人赌命。
这种不见天日的囚禁和无声的对峙,一直持续到哑奴持剑划破寝卧大门,掐着弥迩的脖颈出现在江江面前那一刻。
圆月的清辉打从破开的门洞里照进来,江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待她抵着床沿站稳身形,一抬头,便瞧见两名黑衣死士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方被人用一只手卡住脖颈命脉的是弥迩,而贴着弥迩后背胁迫她走入寝卧的那名黑衣死士,江江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常跟在欢喜身后的——
哑奴。
两人像是已在外头厮杀过,各自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弥迩瞧着要伤的轻一些,而哑奴几乎半个身子都是血,但终归还是哑奴擒住了弥迩,一步步走到了江江面前。
“姑娘……”哑奴唤江江,一开口便是哭腔。
看见欢喜身边的人,江江赶忙上前,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害怕答案残酷。x33
似是从她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了她的畏惧,哑奴哽咽着道,“姑娘,主子还吊着一口气,病榻上一直在喊阿姐,他们都说主子喊的是槿妃娘娘,可我知道……我知道主子喊的是姑娘你……”
话及伤心处,最是冷酷无情的死士眼中竟有了泪,他就着薄薄的月光看向自家主子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思念与愧悔,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讲起那日被刺的真相。
“光禄寺卿变卖家宅重金买来的那些死士,根本就不中用,东缉事厂最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