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现实与虚幻。
那种伸出手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不断下陷的恐慌感,那种……
那种不要这条命也想要留住欢喜的急迫和拼命也留不住欢喜的绝望,即便已经从梦魇里跳脱了出来,却还是清晰的像仍被梦魇住。
江江躺在床上,睁着眼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头顶上方,直到眼泪浸透耳后碎发,打湿枕席,她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思绪虽渐渐清明,可哭腔并不好收,撑着榻面坐起来的时候,江江喉间的哽咽之音依旧没消。
她用掌心抹了抹流进脖颈里的泪珠,掀开被子想下床洗把脸,双脚还没穿进鞋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江江被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想要喊人,声音还没发出来,嘴巴已经被冲过来的女人紧紧捂住了。
与此同时,女人抬头,将脸自乱糟糟的头发后露出来,眸子里映入那张熟悉的面容,江江悬在嗓子眼里的喊声一点一点消弭。
“小……小儿媳……”女人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别……别出声,他们……他们谁都不知道我来这……这儿了。”
认出来人是疯了的殿心夫人,江江心里的害怕散了一大半,她忙点点头,同时用眼神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杜婉妗理解不了江江的暗示,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像是灵光乍现般骤然松手。
自杜婉妗掌心解脱出来,江江扶着床框大口大口的换着气,平复呼吸的过程中,她瞟向房门,暗暗在心里想着,赶明儿一定让双溪寻把铜锁来,将房门从里头上钥。
她这种胆小如鼠的姑娘,经不起夫人几番吓。
“儿……小儿媳,”杜婉妗凑近,就着微弱的夜光仔仔细细打量那个扶着床框的人,满怀关切地问,“你……很难受吗?”
撑着榻面往后退了退,自然而然的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江江摇头道,“现在不难受了。”
停了停,她复问,“这么晚,夫人怎么过来了?”
杜婉妗没再往前靠,而是擦着床沿缓缓坐在地上,抬眼望向支摘窗外银白月光,“小儿媳,我……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话及此处,杜婉妗瘪了瘪嘴,竟流露出一副要哭的神情,“月月不喜欢阿爹,不喜欢阿姐,也……不喜欢我。”
说到不喜欢我这四个字时,她垂下脑袋,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