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没有离开,亦没有再进一步。
他就那样站在小院里等着,一炷香后又一炷,直到第三炷香燃至一半时,拂光殿的门窗被重新打开了。
江江换了新衣服,梳了新发饰,哭红了的眼圈用厚厚的辰粉遮住,眉间新点的花佃红的像是血,妖艳而张扬。
踏出殿门,瞧见站在院里的蟒袍少年,她弯了弯嘴角,勾勒出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
“阿姐……”欢喜下意识轻唤出声。
“小喜,”江江仍像往常一样喊他,但声音里早已没了往常的绵和,被还是九皇子殿下的尊者用十数年时间娇养出来的温软柔糯一夕从她身体里抽离,“你来的正好,带阿姐出宫一趟吧。”
“阿姐要去做什么?”欢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某种答案。
江江没有明言,只说了句,“去办件要紧的事。”
小鱼蛊虫侵身时亦是欢喜带她出的宫,不过那一次前室坐了赶**车夫,而这一回却是东缉事厂的厂公欢喜大人亲自拽着缰绳驱马前行。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远远只瞧见一辆马车碾过小青钻疾驰而来,因距离过远瞧不清楚车上人的模样,正要拉过鹿角阻拦时,身边同伴突然道,“好像是东缉事厂的马车!”
士兵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看清楚前室驾车人的长相,惊了一下,忙转头看着同伴大喊,“是欢喜大人,快开宫门……”
宫门才开到一半,马车便擦着刚刚好的缝隙飞奔而去,只余下车轱辘带起的万千尘埃。
丞相府于江江而言是陌生的,她不过在出嫁前短暂的住了那么一段日子,但这段短暂的日子已足够门童记下她的面貌。
拽着虎面铺首上的门环轻轻叩击上好梨木打制而成的门板,三声之后,里面传来锁篾条挑开锁栓抽出的声音,一开始的时候,府门先是开了一道口,看清楚敲门之人的长相,门童愣了一下,片刻后突然想起府中一件不得了的大秘密,他本能的想要将来人拒在门外,就在两扇朱红色的门扉快要合上的一瞬间,江江伸出手穿过狭窄的开口一把揪住了门童的衣领。
千钧一发间,关门的力度来不及收回,江江穿过门缝的手臂被生生夹住,巨痛传来,她仍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也不曾皱一分。
而平日里灭人满门也无动于衷的东缉事厂厂公却在这一瞬徒然变了脸,欢喜抬脚猛的踹开大门,伸手抓住门童束在后脑勺上的发髻用力往地上一攘,倒下的那刻,门童下意识将掌心撑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