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中年妇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钱姨娘走上前来,眸子里充满了担忧,“李氏心眼极小,这一遭,她怕是恨上姑娘你了。”
“无妨。”
“你护着别人,谁又来护着你?”钱姨娘抬头,目光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少女那张好看的脸,“出府吧,江江,在还没有被人毁了之前抽身,去过平凡人的日子。”
高门大户,外人看了少不了艳羡,可只有真正身处其中的人方才知道它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在钱姨娘看来,除了一个已垂垂老矣的祖母之外,江江别无依仗。
如此境况还不知收敛,往后的日子必要吃上许多苦头。
夙淮还只是大煜朝的九皇子殿下时,对江江极尽宠爱纵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肆无忌惮的性子源自于他的娇惯。
不知前事的钱姨娘一直想不明白江江性子的由来,直到陛下的御撵入府,大煜朝最尊贵的年轻帝王走到那个姑娘面前躬身低眉时,她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四月的最后一日,刚到卯时,府里的所有人都被暂掌管事之位的李妈妈唤了起来,听见铜锣声,江江推开轩窗向外瞧了一眼,月牙儿还未完全从天际褪去,不过,院里的烛火已被尽数点亮。
她穿好衣服推开门,跟着人群一块儿往外走,在途径花园的时候同也正往外间去的祖母遇上,苏嫲冲她使了一个眼色,江江会意,走上前去扶住祖母的另外一只胳膊。
五更天的时候,奉公爷遣座下侍卫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通知府上准备今儿接驾,得了消息,等不过卯时李妈妈便叫醒了众人。
阖府上下百余人口,依着身份的尊贵在门外依次排开,带着困意静候着不知今儿何时才能到达的陛下,真真儿论起来,或许带着困意的人只有江江,以及钱姨娘跟前儿的小鱼。
起的虽仓促,但旁的姨娘与小姐们仍描了好看的花钿,身上穿的亦是事先备好的锦衣,仔细装扮过后的女眷们,美的就像是春日里开的正当好的花朵。
偏偏江江,依旧穿了一身白衫,她站在五颜六色的华服里,素的就像是一坯乱了季节误入花团的雪。
恨不得将所有彰显美丽的颜色都穿在身上的宋姒睨了一眼江江,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有些人当真不识礼数,今儿这样隆重的大日子,还穿着守孝的丧服,这要是冲撞了圣驾,可没人愿意出面保你。”
“即知今儿是大日子,那便少说几句话,别教人以为咱们府里的姑娘是那树枝上的喜鹊。”老太太压低声音,望向宋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