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阴家庄,坞堡议事堂。
阴晞年近古稀,鹤发童颜仍精神矍铄,耳力却不如从前,说话声变得洪亮,整个堂内都嗡嗡作响。
杨安玄侧坐在阴晞左旁,对面邓靖、岑纳满是羡慕地看着杨刺史以晚辈的身份替阴晞斟茶,阴晞庶子阴华庆则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替两人砌茶。
阴晞五子,嫡长子阴友齐,次子阴友昌已逝,庶三子阴伟长分枝洛阳,庶四子阴承槐与五子阴华庆在族中打理事务。
阴友齐远在建康,其五子也散于各处为官,阴晞原本有意留四孙阴惔在家中,可是阴友齐身边无人,只得让他去了京城。
随着阴家势大,阴华庆经常替阴家出面应酬,为人处事渐趋老道,阴晞便让他出面打理族务,让阴承槐管理生意往来。
邓靖看着杨安玄很是感慨,当年杨佺期带着三子来阴家庄求粮,自己自许精明选中杨家长子,结果杨家三子之中最不成器的反而是杨安深。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杨安玄大婚之时他带了长子邓贤前去,被委为仓曹掾。
贤儿不负己望,办事用心,得了杨刺史赏识,今年被王别贺委任到兖州东平郡任主簿。杨刺史任兖州刺史后并未大批更换郡太守,但却委任了不少郡主簿和郡司马,谁都知道郡中行政大权真正掌握在主簿手中。
看了一眼身旁的岑纳,杨思平被朝廷任命为梁州刺史后,岑明虎接任为南阳太守,过年时带了两百轻骑衣锦还乡,新野太守何浩亲至岑家庄拜访,那份热闹让邓靖眼热不已。
阴慧珍的事瞒不过他们,两人都暗叹阴晞命好,当年那“贵不可言”居然能应验了两次,而这次的“贵不可言”恐怕是杨刺史身上。
心中琢磨着“贵不可言”四个字,邓靖的心中热切起来,晋失其鹿,群雄逐之,这位杨刺史说不定有登上高座的那一天。
此次杨刺史摆明车马前来阴家庄,肯定不是单纯为了看阴慧珍,阴晞将自己和岑纳叫来,肯定有大事相商。三家能相帮的无非是钱粮,邓靖打定主意,无论杨刺史要多少,自己都要全力支持。
一盏茶饮罢,阴华庆拱手笑道:“两位叔父,杨刺史此次来阴家庄,是有一事相请,还望两位叔父大力相助。”
岑纳豪声道:“岑家今日多亏刺史扶持,便将岑家家业拿去愚亦无二话,但请刺史吩咐,岑家自无二话。”
邓靖心中暗骂,这个岑老三看似粗豪拍马屁却很有一套,居然抢了自己的先,不甘示弱地拱手道:“杨刺史,阴、邓、岑三家休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