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村最近出了件奇事,在这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传遍十里八村的小地方,着实给人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许家的老童生许二柱在年三十这天晚上将村头的小寡妇冯丽娘收进了房,抬做了平妻,这冯氏也是个厉害的,一进门就将二柱家的原配婆娘给打了,上了些年纪的许云氏一个没留神,脑瓜子磕在了高高的门槛上,流了一地的血,人一口气没上来就撅了过去。
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给唬着了,赶忙叫了村里的大夫,不说这大过年的就见血,还多给了人家大夫五十个铜板,甚么名堂也没看出来,只说静养,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天意了。
许二柱也不知抱着何种心态,起初还来东厢房看过几趟,但人一直躺着,不死也不醒,过了两天也就不乐意来了。
全靠老二、老三和他们的两个媳妇儿照料,也不知是否孝心感动天,躺炕了十来天的许云氏竟醒了,可人是醒了,竟跟痴呆了似的,天天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从卯时初坐到酉时末,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为这,许老三还特地用油布给老娘支了个挡雨的地方。
每日中午就二儿和三儿媳妇轮流送些饭菜,扒拉几口,其余就是呆坐着。
有好事的在许云氏来的时候就在老槐树下安着的石墩脚下划上一笔,粗略算下来,老许家这傻了的婆娘已经在村口坐了三旬之久。
偶尔有好奇的目光打量几番,一接触许云氏那跟死了似的僵直目光,就浑身一哆嗦,渐渐就有流言传开,说许云氏人估计是真没了,这心里不甘心,撑着一口气,是要抓替死鬼呢!
古来,流言只会越传越离谱,不多久,敢在许云氏周边转的人是一个都没有了,之前还有调皮一点的小孩子,偷偷摸摸地过来看稀奇,这下全被爹娘拘着,宁可熊娃子在家追鸡撵狗也不让去村口了。
不管旁人如何腹诽,此时坐在村口,身姿端正的许云氏自己也在思考,回忆与仿学。是的,仿。她在云氏若**记忆中,看尽了一位农门老太太穷困而悲苦的一生。
云家村云氏若娘,年十五嫁与夫许家二柱,夫妻二十一载,生一女五子,于元安朝十八年团圆夜逝,享年三十有六。
而此时占着许云氏身体的却是来自元封朝大司农嫡次女云氏若,于年十七嫁于永平侯府嫡次子,大婚后因无子无女被婆家、夫君所不喜。
元封朝三十五年夏,无故失足溺于镇国大将军府石榴园中的深水池塘,享年二十有九…….
云若,不,云若娘挺直后背坐着,双手规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