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府邸,
苏中怀斜靠椅背,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似在一瞬间被抽走了。
苏亦松坐在苏中怀的斜前方,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宛若乌云压境。
不过多久,便要来人将苏中怀从苏家带走了…
父子相对沉默良久,
“父亲。”
苏亦松低声开口唤道。
苏中怀侧眼,他上了年纪,眼白已经开始微微浑浊了,再加上这一桩莫须有安在他头上的“贪渎”,此时此刻,苏中怀的眼中见不到半分光彩。
“不多时便要来人了。”
苏中怀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之中同时伴着深深的疲惫。
“事情刚开始,朝廷且要查,在事情未有定论之前,你要代为父...代为父照看好苏家上下...”M.
苏中怀说着,目光在苏亦松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看着眼前的儿郎,苏中怀的心中泛上了几分复杂的心绪。
户部,是大燮的钱袋子。
他身为户部尚书,在外人的眼中,定会以为他在这位置能吃个盆满钵满。
扪心自问,他任户部尚书十年,这十年没有哪一日心中安生过。
在这官位上,他的确是有自己的门路,每逢年节,他下头的以及地方送来的礼,他是收的,但钱财他却一次都不曾收。
礼,卖了还钱,这算流通。
但是收了真金白银,便是说不清了。
官场上的门道这般多,人与人之间,官与官之间,都要拿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远了不成,过于亲近,更不成。
若是远了,在这官场之上便显得独树一帜,格格不入。
若是过于亲近,难免会有营私舞弊拉帮结派的嫌疑。
官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管他的为官之道如何,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从没有犹豫迟疑,朝廷的赈灾银两,他一分都没有动,不仅是这一次,是他为官以来的每一次,都不曾对那救命的赈灾银两生出过半分不该有的心思与万恶的贪念…
苏亦松凝视着自家父亲,许久方才开口。
“父亲,您心中可有对策吗?”
“此事,您知您没做过,但圣上那边却是不明朗的,若是最后圣上未能查明,那咱们苏家怕是...”
苏亦松说到最后,自然地将最后几个字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