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真那么多年，思念了那么多年，爱了那么多年，心的空间被铁与血的时光磨损殆尽，只剩下对真的情感如钻石永恒坚守。这份情感支撑着我从一介凡人走到现在……”

“后面的话，你还是留着对真说吧。”钟离提起茶壶，将茶杯倒满。

他怀疑墨白再说下去的话，他的磨损就要加剧了。

“是啊，对你这个老男人说这些干啥？”墨白挠挠头，“我的也喝完了，帮我满上。”

咕噜咕噜……

澄黄清透的茶水打着旋爬升，小小的茶叶如一点扁舟，在茶面漂浮。

“喂，钟离。”墨白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和甘雨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你舍得让她离开璃月？”

钟离盖上茶盖，将茶香锁住：“连我也选择了从台前退下，那孩子整日被工作繁累，未曾知晓世间其他乐趣，也该休息了。”

墨白皱眉：“甘雨可是你亲自安置于璃月统治阶层，千百年来以秘书之位监视七星的，如今你却愿意让她离职……甚至你自己也策划了假死，你到底在想什么？打算放弃璃月了？”

钟离低头望着茶杯上古意的花纹，悠悠叹息：

“微雨的黄昏，我曾漫步在港口，听见有商人对他的下属说：‘你已经完成了你的职责，可以去休息了。’听闻此言，我在雨中驻足良久，工人船员们从我身边冒雨跑过，天边飞鸟归家。我扪心自问，建立璃月已有三千七百余年，我的使命完成了吗？我看着四周匆匆赶回家的人群，岸边是高大的船只，明天，那些人又会前来，继续建设璃月的繁华。夜幕渐深，待我回首望去，已是万家灯火通明。我想，璃月已经引导上了和平富饶的前路，我的职责已经完成，或许，可以休息了。”

墨白沉默。

许久，他说：“你累了。”

“嗯，我累了。”

“若你不在，璃月又由谁来统治？”

“交给璃月的子民，我相信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勤劳智慧，建立人治的繁荣国度。”

人治的国度？

若失去了岩王帝君每年对璃月发展的把控，逐利的资本必将如脱笼的恶兽，浑身流淌着血和腥臭的东西，择人而噬。

未来的璃月，恐怕会是人吃人的国度吧？

墨白没有说出这些话，毕竟钟离的确很累了，六千多年的时光已将他的灵魂磨损得黯淡。

如果璃月真成为了资本至上的国家，到时，墨白会亲自将其扳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