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县县令张俊生,这两日很头疼。
本县巨富苏自坚,突然暴毙于家中。偌大的一座宅院,更是被一把大火烧得精光。火势蔓延至相邻的几条巷弄,还烧伤了不少无辜百姓。
本县不良帅带了几波人马前去苏府废墟中查找证据,但都无功而返。
张俊生见死无对证,便想先把事情压下来。反正那苏府人丁凋零,未必会有人去州府衙门闹。
只要先替周边的几户人家把被火烧毁的房屋逐一修缮,再过个一年半载,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即便真有人想重查此案,到那时,他张俊生恐怕已经调任他处。至于后继县令打算怎么做,与他无关。
只是,库房里的官银是花出去了,那些受灾的百姓也没有继续闹腾。可就在张俊生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县衙里突然来了一尊大佛,一坐便是好几天。
那个带着一位貌美婢女的白衣少年,声称自己是当朝刑部尚书李靖之子。说什么要找一个名为李清的恶徒,并且一口咬定那恶徒来过石门县。
张俊生哪晓得什么恶徒不恶徒的?石门县民风淳朴,向来安稳。偶有山贼盗匪作乱,也很快就能镇压。
死上一两个百姓算大事吗?这年头,天底下哪里不死人?
可那位尚书之子却说,衙门要是不交代那个恶徒的去向,自己就要上报朝廷,治他张俊生一个渎职之罪。
刑部尚书李靖,他张俊生是见过的。执掌大唐律,神威浩荡,比太子爷还要令人生畏。
“大人,那李德臣无官无爵的,咱凭啥听他使唤?就算是刑部尚书,也得讲道理吧?随便说个名字,咱就得去大海捞针,闲的?”
身着便装游走在大街上的石门县不良帅刘浩,有一肚子的怨气。
他已经在街上瞎晃悠三天三夜了,有家不能回,有觉不能睡。
上头若能给条线索也就罢了,就一个名字,怎么办事?
张俊生当然也烦,不过他这个县令,更是身不由己。
“凭啥?”
张俊生一袭青衫,走至一家香烛铺子门前蹲下,双手笼袖,冷笑连连。
刘浩挎着刀站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往来的百姓。
奇怪的是,不过年不过节的,香烛铺里的生意却是极好。甚至一些年轻女子,都在铺子里挑选纸钱,有说有笑的。
一开始,张俊生也没在意。直到铺子掌柜说了句“上等的香烛都卖完了”,他才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