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吕皓白,李清背着行囊去了虎子家。
在此之前,他也去过杂货铺对面的私塾。原本是想跟何先生道个别,说一声“保重”的。不过学堂依旧没开课,说是回了老家的何先生,也始终不曾回来。
吕皓白的银子李清拿了,倒不是真要花出去,而是他若不拿,先生便要担心,便有遗憾。
李清很怕让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失望,就像害怕自己,对自己失望一样。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离开黄粱镇那天的样子。却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会来得,这般早。
“委屈吗?”
李清扪心自问,答案是肯定的,但也只能把那委屈憋在心里。
就跟此刻匆匆离开杂货铺一样,不是他舍得走,只是怕迟迟不走,会害了先生。
虎子家的裁缝铺内,不久前大哭过两场的娃娃睡得正香。苗秋守在自家儿子床头,没精打采,似乎也刚抹过眼泪。
看着这对母子,李清不知该说些什么,踌躇再三,还是选择了默然离去。不过离开前,他用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给虎子留了一封信。
话不多,但都是真心话。
他希望虎子可以多读点书,好好跟着何先生做学问。将来考个功名,为官造福一方,就不必像自己这样,浪迹江湖了。
走出小镇牌楼的时候,大唐太子爷的鹤驾正巧也到了黄粱镇外。为首之人不是李靖,而是那些负责仪仗的太监、宫女。多了一丝喜庆,少了几分威严。
李清觉得,这样挺好。
从黄粱镇外往东走,脚步快些,其实用不着两天就能回到宝峰湖了。李清准备先回去探望一下胖子,然后再去百草堂见一面张掌柜。这些都是他牵挂的人,所以再远都得去见。
他希望胖子的伤势已经好了,希望没人再去百草堂闹事,好让张掌柜可以平平安安的治病救人。
如果大家都安好,李清就能真正去远游,去找自家堂哥了。
杂草丛生的官道上,背着行囊的布衣少年脚步飞快。到了入夜时分,李靖距离那澧县县城已经不远了。
见肚子“咕咕”叫了许久,李清便在官道上找了个卖牛杂的小摊吃饭。店家是位六十出头的老人,有个年轻貌美的孙女帮着端茶送水,生意很好。
摊位上有四张桌子,全都坐了人。远远的,熬着牛杂的那口大锅,便冒出腾腾热气来。香味更是能飘好几里地,十分馋人。
李清要了半斤牛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