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看什么？”她说，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还是那样的轻柔。

岑屿桉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难不成她没看到？

“一个综艺。”他避重就轻地回答，“妈，阿言呢，你们不是一起……”

“什么综艺？”岑母——方菱道，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岑父，苍白瘦弱的脸颊上燃起了一点不太正常的红，“是有什么瞒着我吗？”

“阿菱……”岑父——岑致站了起来，他瞬间意识到了妻子的不对劲，他往前走了一步，“你先别着急，我们……”

“别过来——！”方菱尖叫了一声。

岑屿桉一惊：“妈。”不是已经好了……今天还能和弟弟一起出门，怎么忽然又……

“阿屿，把电视打开。”她咬字清晰，“把电视打开。”

岑屿桉迟疑了一下，看向了父亲。

“你看他干什么？我想看什么需要他的同意吗？”方菱没有给他们眼神对视的机会，进一步追问道，“……岑致，你觉得我又疯了吗？阿屿，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我……”

母亲的眼神过于扎眼，岑屿桉心里一痛，他不知道现在这样的状况对于母亲而言会不会让她的情绪更加崩溃，所以才举步维艰。

他相信父亲也是一样的感觉，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在妻子面前成为了踌躇不定的平凡丈夫，帮她剪去了所有可能伤害到她的枝桠。

“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方菱道，眼泪从眼睛里面夺眶而出，她的牙齿打着颤，可即使这样了她也不让任何人扶，她将近在崩溃的边缘，仿佛记起了十几年前的痛苦，“你们当时也说去查，去查，去查——然后等我有一天醒来，你们给我的就是一具尸体！”

她的眼睛里面都是火光，蕴藏着的愤怒从火山终于喷发，变成了汩汩的岩浆。

多少年了，她无数次回想起这一幕，都只会痛恨自己。

“——那怎么可能是我的桉桉。”她重复着这一句话，她的身躯格外伶仃，呼吸微弱、和在风中苟延残喘的摇曳火光一样，然后忽然道，“我不相信你们。”

她恨透了“为你好”“你要开心”这样的话——

他们什么都不说，为她打造了这样温暖舒适的鸟笼，她就会开心吗？

是要把她变成一个聋子、一个哑巴、然后微笑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深究——？

她知道这些年很多人都觉得她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