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继兴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不顾李总管的劝阻连连向白芨敬酒,一口气把心中种种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帝王是孤独且不被人理解的,大多时候连个聊到一起的人都找不到,更别提得到认同。
于是,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到一起去的人,太上皇拿出压箱底的夜明珠,又用正事做文章才说服几个孩子,准备当晚就解决心中疑惑。
他是片刻都不想等,早早在庭院中安排了警戒,又新上了一桌酒菜。
君臣对月而坐,没等白芨开口,宋继兴举起杯子先干了一杯。
“朕不顾你舟车劳顿,当罚一杯。”
“您不必如此……”
“不,这是应该的。你们母子多日未见,朕因一己之私打断你们相聚之情,当再罚一杯。”
白芨看着他郑重的样子,索性不再言语。
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才作出这番姿态,但表达歉意的态度已经给出来了,这是对自己的尊重。
三杯过后,宋继兴放下杯子,也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方才朕琢磨了一番,你所说的增值税可以用在任何货物之上,是不是从蚕丝到布匹甚至最后的衣物都行?”
白芨总算明白了什么是真大佬,眼前这位就是。
她只讲了最简单的一个差额,人家瞬间就能举一反三,洞悉里面的关键。
增值税是现代才有的概念,针对商品流通环节,每一段附加价值所征收的税种。
比如购买蚕丝是一个价,纺成布是一个价,最后做成成衣价值又有所不同,这一整套流程,都可以收取增值税。
但增值税的计税依据和实际操作极为复杂,光一个进项和销项就很难确认,所以白芨并不打算全盘推行,只是给出一个可以遏制商品无节制涨价的方向。
“宋叔,税种分得越细越容易出问题,咱们只需达到自己的目的即可。”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宋继兴的心坎里,再好的政令到了下面都会变味,命令越简单,执行起来的阻力才越小。
“有理,说说你的想法。”
“以盐为例,灶户卖多少有行市价,把盐运到非盐产地所花费的人力、牲口费用也有行市价,那么我们就可以算出一斤盐从灶户手里出来到边关的本钱是多少,据此收税。”
白芨的法子很简单,以实际花费作为成本,从而以此为计税依据,定出相应的税率。
如果灶户是五文出手,每斤盐运到北方平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