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世时,朝中有不少女官,我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先帝迁都洛阳,大兴城这边不少医官都被带走了,但母亲没走。再后来,她过世,我勤学苦修继承了她的衣钵,也坐上了医正的位置。只是,未能为先帝效力。”
“……”
“而大兴皇宫的人,来的来,走的走,也就只剩下我一個女官了。”
“这样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那个马厩,这里排着几个炉子,上面都坐了药罐,小火咕嘟咕嘟的熬着,药香四溢,但也很快就被周围的恶臭所掩。
苏卿兰刚放下手中的空药碗,就有两个炉子上的药煎好了。
眼看着苏卿兰有些忙不过来,商如意刚要上前,身后的卧雪已经迈出一步,轻声道:“少夫人,让奴婢来。”
说完,便跟苏卿兰一道拿起药罐往一边干净的碗里倒满了药汤,然后空出药渣来,苏卿兰又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两个纸包,拆开将里面的药放进药罐里,灌了水,再次放到炉子上煎。
接着,又给旁边两个炉子加了柴。
商如意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周围除了病患却并没有其他的人,便问道:“你,没有帮手么?”
那苏卿兰头也不抬,只说道:“外面的人……他们觉得还有救,所以都在外面。”
“那你呢?”
“我?”
苏卿兰加完了柴火,又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抬起头来看向商如意,两眼微微弯起,笑道:“这里,也有病人呀。”
虽然她的话很轻,可商如意却感到心头微微一沉。
而说完那句话,那双眼睛又慢慢的垂落下去,露出了黯然的神情:“可惜,我还是救不了他们。”
“……”
看着她低落的样子,商如意立刻就明白,昨天死的三十多个,加上昨晚的十七个,只怕都是这里抬出去的。
医者仁心,见到病患一个一个的死去而无能为力,怎么可能不伤心。
商如意想了想,道:“救不了,不是你的错。”
“……”
“是这疫病的错。”
听到这话,苏卿兰又抬起眼来,眼中浮起了一丝感激的笑意。
商如意对她也更刮目相看——女子为官本就不易,要出头更难,这苏卿兰能坚持下来,逢此时疫,更挺身而出守在这个地方,可见心性坚韧,品性如兰。
倒不负她这个名字。
不过,在感慨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