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预料的多得多,眼下最直观的问题是:雅南家里会放不下。
“只余一个半月,都该准备起来了。”沈散鹏放下茶盏:“何时回去常信县?”
“明日就走。”
“得定亲时再来?”
“我会提前过来。”沈怀信觉得挺奇妙,之前恨得发誓永远不会原谅的人,现在却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讨论他的人生大事,那些恨好像随着认识雅南,找到自己要走的路后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了。
“我会让林嬷嬷将要添入聘礼的东西收拾好送过来,她会单独造册,这段时间她也会常来常往。”语气一顿,沈怀信继续道:“还有小舅,他多半会代表范家添礼。”
“我还能赶他不成。”
沈怀信倒没这个担心,只是提前告知一声罢了:“其他事就拜托您费心了。”
一句应该的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沈散鹏微一点头,端起下人重新沏来的茶。
沈怀信起身:“明日要回常信县,还约了人谈事,先走了。”
“造纸作坊?”
沈怀信看向他。
“沈家的地位摆在这里,和你有关的事自有人来告知。”不想他认为自己窥伺他的生活,沈散鹏解释了一句:“武家不行。大概三年前,他们作坊走水死了十几个人,其他人几乎人人带伤,他不但不出钱救治,还将此事怪罪到他们头上,扣下了他们所有家当,导致伤重的又死了几个,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活下去的还有几个。武家粉饰得再漂亮,这事也并非无人知晓。这样的人,不宜弄到你的辖地去。”
武家,就是那个立刻应下说要随他同去的人,昨日忠叔就把他家的底子掀出来了,他自然不可能让这样的人去祸害自己辖下的百姓。
沈怀信点点头:“我会查清楚些。”
沈散鹏看他仍是不提其他,不由道:“若你用得上,可以让沈家派个会这一行业的管事带人去,只要你不说,他们不说,没人知道他们是沈家的。”
“若事事都得靠沈家才能做好,我不如早些回京城,在爹的庇护下逍遥一生。”沈怀信行了一礼:“先回了。”
沈散鹏送到门口,走在阳光下的青年身材颀长,不蹦着不跳着,脚踏实地的走每一步,已经是个可靠的人了。
走出大门,沈怀信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垂下视线问:“他住在不惠堂多久了?”
管家慢了半拍才回道:“从上回……出事后老爷就住过去了,至今不曾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