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此时已是说得一时兴起,便是再也把持不住了。紧接着又是继续侃侃而谈,大谈其土地的背后所折射出的,才是真实的权力。
其实,这些话本身要论证起来倒也不难。
若是依照周公所定下的分封制,显而易见,土地最终大部分亦将归属公卿大夫,乃至是各个大夫手下的邑宰。
以鲁国为例,鲁国的所有土地名义上都是鲁国国君的,可实际上呢?鲁国所有的土地大部分都被季氏,孟氏以及叔孙氏所把持,是为鲁国三恒。
而随着鲁国三恒对鲁国君权的不断吞噬,导致其封邑之内,早已是民不知君、只知三桓。
自鲁襄公十二年起,三恒“十二分其国民,三家得七,公得五,国民不尽属公,公室已是卑矣。”
国民的分割,就意味着土地的分裂,所这样的一个分裂的国家,最终又能强大到哪去?
待李然喷完了分封的弊端后,又继而转攻君权,其实要说起来也是同样的问题。
还是以楚国为例,楚国的所有土地自然而然必须是楚王的,楚王层层分封之后,如同当初的周武王一般,井田制的施行,让所有土地都成为了井田,每一个庶民都要按制耕种,从而为公室缴纳沉重的贡赋。
看上去,这种集体劳动制是可行的。
可随着农具效率的不断提升,一人一地便已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因此,私田也就随之变得越来越多。
正如方才所言,私田是不计入公室公田的,所以耕种私田是不需要向公室缴纳贡赋的。
而这些私田归谁所有?当然还是楚王手底下的权贵。倘若君主英武贤明,那么这些公田的产能还尚能留得住,但倘若君主昏聩,亦或是幼主临朝,那这些仍旧耕种公田的庶民又该何去何从?
于是,在跳开了制度层面的纠结后,这些问题就被很容易被归一化了,那就是:
“庶民无存,国之何立?”
在场众人先是震惊于李然提出的这一套关乎庶民生存之论据。而后在他们经过这一段“震惊”后,他们的脑海当中当即浮现出了李然刚才说的这番话来:“庶民无存,国之何立?”
庶民才是一切的根本。
若无国可立,又何来权利可言?
换句话说,人民才是国家兴旺根本。
而当下世界,无论是分封制还是张公室,都未能把人民的切身利益放在最前沿,从而导致庶民的生存空间遭到极大程度的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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