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幕,便连忙将仍在处理军政事务的宇文护和尉迟纲招至此间。
当见到叔父襟前尽是血水、脸色痛苦有加的辛苦模样,宇文护顿时也泪如决堤,趴在地上连连叩首道:“阿叔、阿叔,你若辛苦便且去罢……家事有我,我必不负阿叔所托!”
此时的宇文泰已近弥留,意识已经模糊,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两手痛苦的在虚空抓握着,身躯偶或僵挺起来,那垂死挣扎的样子让人心酸至极。
“萨保、萨保,勿负……”
两声沙哑的呼喊过后,宇文泰彻底的没了声息,那已经被病痛折磨许久的身体陷入衾被中,一代人杰就此辞世。
“阿叔!阿、阿叔……”
宇文护这会儿也捶胸捣头的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至极。他父亲宇文颢早年便战死武川,一直以来这叔父便不异于他的父亲,感情深厚,此刻心中也如刀割一般的悲痛。
房中其他人也都跪在床榻周围,哭拜辞别:“主上一路走好!”
门外大雪纷飞,呼啸的寒风掩盖住了此间悲痛的哭泣。但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却有人仿佛夜行的鬼魅一般,冒着风雪严寒快速向外走去。
当宇文护在李远和尉迟纲等人力劝忍悲、打起精神来考虑处理宇文泰死后的人事局面的时候,宇文泰的死讯也在以隐秘的方式向外传递。
这段时间独孤信因为与诸军将领接触比较频密而遭到宇文护的警惕与提防,彼此间的氛围也日渐微妙起来。独孤信也自知越是这样的情况便越需要谨慎自处,为免彼此发生什么实质性的摩擦与冲突,他索性便也到城外军营居住。
夜里独孤信已经入睡,亲兵匆匆入帐小声汇报消息,独孤信听完之后顿时便睡意全消,从榻中起床穿衣。他行出帐外,望着大雪笼罩的九曲城久久无语,过了一会儿归帐让人摆设祭案,按照鲜卑的礼俗凭吊亡者。
之后一段时间里,陆续有人来此拜访,独孤信都没有接见。一直等到亲兵来告南阳公赵贵来访,独孤信自知此夜推拖不得,这才着员将赵贵引入帐中来。
赵贵并非一人至此,身后还跟着几名督将,入帐后见到之前用以凭吊的祭案后,各自眼中也都不由得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一点情怀感动便被理智所驱散。
“大冢宰死讯虽然暂可秘不宣扬,但眼下情势更加危困也是事实。中山公等难当大任,大司马不出,诸军将士又应仰谁?”
一名督将宇文盛见赵贵和独孤信都是沉默不语,于是便直接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