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打量着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乔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良久道:“行,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走吧,咱们先去酒店看看死者家属。”
一行人来到一家小酒店,耿凯德走到前面道:“乔书记,这户是我们永安里街道包联的,死者叫马东辉,48岁,景阳市临江县人,一线操作工,当场死亡。家里来了十几口人,他老婆孩子,父亲母亲,岳父岳母,叔叔舅舅等等。”
“这家不是太好做工作,尤其是他舅舅,张口就要八百万,说是上有老下有小,儿子大学毕业,女儿上高中,家里条件一般。知道海丰集团有钱,想借此狠狠要一笔钱。做了两天工作,他们降了点,要六百万,这也比预期高得太多,实在没办法。”
乔岩刚进酒店就感觉到压抑,问道:“这里住着几家?”
“就一家。各家是各家的情况,为了防止他们相互串联,故意隔开,这里放着五个工作人员,街道办副书记亲自盯着。一会儿您上去,他们可能情绪有些激动,别太在意。”
“海丰集团没来人吗?”
耿凯德道:“集团安排了个副总,专门负责赔偿事宜。他不能露面,一方面家属太激动,另一方面见到他要得更狠,和我们不敢说什么。”
上了楼,耿凯德带着他见到了死者马东辉的父母亲及妻子。其他亲属听闻领导来了,迅速围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已经情绪激动地叫嚣,说他们推诿扯皮,处理事情不积极,要是再不解决,就要到上面告他们。
乔岩之前处理过化肥厂厂长的死亡赔偿事宜,处理了一半,出现了其他转机,现在总不会再有什么转机。他太了解这些家属的心理了,出事前关系未必有多好,出了事七大姑八大姨就冒出来了。表面看为自家亲属争取利益,实则都是为了自己。这么大的赔偿金额,薅一把羊毛,总比没有强。
做这些人的工作,和他讲法律讲道理,完全没用,除了钱以外一切免谈。而且话语不能太重,还得放低姿态,耐着性子一点点磨。
十八个死者,十八个家庭,每个家庭情况不一样,处理起来确实很棘手。一个都头大,甭说这么多人了。
乔岩就是过来先看看,不打算着手去谈判解决。了解情况后,每个家庭要拿出具体方案,逐一去解决。肯定要有所区别,但差别又不能太大。
马东辉的家人看着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老百姓,父亲一大把年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手指关节处全是厚厚的老茧,手心一道道深深